白炎……
“小侯爷喝茶。”白泽将茶递过,不料那人却突然一个转身,滚烫的茶水顿时泼了他一身。
“小侯爷——”众人惊呼。
小侯爷快速脱下了外衣,还好已到秋天,衣着不是太薄,那热气倒没有直接冲到皮肤,白泽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他不明白小侯爷为何突然转身,南宫热河在旁将小侯爷一拉,道:“去换身衣裳。”
小侯爷却眼带疑惑的看了看他,问道:“刚才你为何突然叫我?”
“我?”南宫热河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干嘛叫你,明明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该,谁让你出门的时候不去看公子,这会子心神不宁了,倒怪起我来了。”
他那话刚说完,小侯爷突然感到心头不安,将外衣往他手中一塞,急急便往外奔:“给我向莫将军告一会儿假,我去去就回。”
“小侯爷——小侯爷——”
那两人才奔出帐门,那一人一马已冲出了视线之外,转瞬不见。
心头突突猛跳着,小侯爷狠狠甩了甩头,口中大喝着,恨不能一步到达那人身边。
这是什么感觉?
不安,十分的不安,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想到了那次无瑕在东都不见,他与南宫热河前去云雾山庄,仿佛也听到了类似的呼唤,而后便得到了无瑕失踪的消息。
“喝——”
乌骓如风般旋过,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闪到了两旁,这几日临安城中似乎总是有这种骑马乱冲的疯子,令大家皆有些惶然。
到了桃乐轩门口,小侯爷一跃而下,推门便往无瑕的房间跑。
经过院子,小侯爷发现软榻支在树旁,可薄毯却凌乱的掉在地面,脚步不停,心却更加慌乱。
弦伊听见响动,从院子那头探出头,一见小侯爷匆匆入门,不禁奇怪的问道:“小侯爷不是说今日不回么,这会子跑来做什么。”
小侯爷也不搭话,几步上了台阶进了门,只一眼,心便若跌进了深渊,身子一动,直扑了那倒在地上的人儿而去。
“怎么了?怎么了?”弦伊见他跑的匆忙,心底也是一慌,随之而入,一见那情景脸色不禁大变,见柜门被打开,便知无瑕必定是自己来找药,可是药却被自己换了地方,他自然是找不到了。
“该死该死。”弦伊哭着便往另外一边的柜子跑,打开柜门拿出锦盒,抖索着双手拿出一粒药丸跑到无瑕身边,将他的嘴角捏起将药丸塞入了舌下。
“才离开这一会儿,怎么便突然犯了病。”
小侯爷默不作声的将无瑕搂在怀中,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发,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那微妙的感觉让自己不顾一切的跑回来,他一人病发倒在这里,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双手用力的搂着那人儿,恨不能将他融入骨血。
“我是混蛋,我为何出门前没有好好叮嘱你,明知道你身子不济,却还惹你伤心,我真该死,真该死!”小侯爷低吼着狠狠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然后伸手将无瑕抱起,到了床边放下。
“我回来了。”鬼翼寻了大夫,却在门口发现了小侯爷的乌骓马,感觉有些不妙,遂拉着那老大夫使劲的奔进了门。
“赶紧的让大夫过来看看公子。”弦伊抹着泪急急道。
大夫到了跟前,小侯爷稍稍让开了身子,却紧抓着无瑕的手不肯松开。
大夫见他抓着一只手,无奈只好拿起了另一只手,细细诊了脉,脸上神色却越来越凝重,许久,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道:“恕老夫直言,这位公子心有玲珑七窍之症,这几日似又犯了寒,发了热,心脏的负重已经到了极限,情形实在大为不妙,若不能遏制其病情发展,恐……时日无多,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胡说什么——”小侯爷大喝一声,将那三人皆吓了一跳,他返身将无瑕的手一抓,道:“你无能为力,不表示别人也没有办法,他的身子是弱,但也不会如此便倒下,你敢再胡说,我绝饶不了你。”
那大夫被他的怒吼吓得心惊胆颤,忙忙的退着身子便往外走,到了门边,实在忍不住又折了回来,道:“其实倒有一人可以一试,只是那人住的地方离这远,且他那小岛旁人也是进不去的。”
小侯爷一听他口中所言,便已经明白了他说的人是谁,他俯下身子抚着无瑕的额头轻声道:“我会带你去找他,无论如何,就算你不愿意,我便绑,也要将你绑去。”
那老大夫一听他说的话,喏诺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天下除了他,又还有何人能医治此疾,若连他都没办法了,我便死了这心,陪着无瑕一同远避尘世,过好剩下的每一天。无瑕,你听到了么,我再也不会避开你了,无瑕,你醒过来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泪水盈眶而下,小侯爷抓着无瑕的手,将头埋在了他的颈旁,拼命的忍着低咽。
掌中的手指微微一动,无瑕长舒了一口气醒了过来,双眸一转,望向了床头那人。
“白炎……你听到我叫你了……”
“听到了,你害得我被白泽泼了一身热茶,说,怎么补偿我……”小侯爷拼命想要挤出笑容,却发现泪水模糊了视线,让他根本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