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诡异,那五人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无措。
公子竟就在这归云庄之中!那么,冷秋之方才所说的那一切,莫非他竟是知道的,还是他根本就也是如此打算的?
跟相国府联手,覆尽这大晋天下,然后呢?
相国府势力盘踞多年,武氏父子根本不是善茬,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其危险性可见一斑,再说,他们与反晋势力这么多年来的血海深仇,又该如何了算?!
无瑕缓缓步入,见众人脸上表情各异,神色复杂,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将冷秋之的双手一搭,然后对着众人道:“无瑕多年未曾见过大家了,今日正好,借冷庄主的归云庄,跟大家好好聚聚。”
“公子何时到的!这么多年没见,公子竟已经长这么大了!”龙其翰的神情有些激动,他家族本是前戍骁骑营出身,无瑕此刻虽身份隐晦,然终究是戍之皇子,若是复国成功,便理所当然是君临天下之主,于他,自然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当年因发觉大戍气数已尽,龙其翰的父亲龙思则不顾挽留挂甲而去,龙其翰当年正是二十儿郎意气风发之际,却奈何父命难为,只好回到天水做了一个小掌柜,然虽官途不通,却依然练了一支好骁骑,发展了自己在天水的势力,当年冷妃带着无瑕到天水时,无瑕尚还那么小,如今,却已经这般大了,让他不得不感慨万千。
“属下等见过公子!”
身旁那几人皆异口同声的道出话语,然后向着无瑕行了一礼,无瑕点点头,将披风脱下,递到了一旁。
“公子……”
听身后呼唤,无瑕回头一看,见接过披风的竟是鸿达,不禁微微一笑,道:“鸿大哥别来无恙。”
“公子折煞属下了,鸿达当日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堂上众人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眼前这人铁定便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子冷公子无疑!
想到当日在金翎看见苏当家的被武飞云凌辱示众,无瑕于街边骤然泪下的情形,鸿达禁不住心头一叹。
传闻中的冷公子冷面无情,却不料,在真实的生活中,便就是一个孩子。
“鸿达,还不下去!”冷秋之冷眼旁观,见鸿达神色不对,不禁心头一凛,扬声喝道。
当日在金翎将苏永裕救出的人是无瑕,而苏永裕最终却死在了归云庄的手中,这事若是被抖落出来,归云庄在众人面前当再无立足之地。
冷秋之的那声大喝令鸿达回过了神来,见冷秋之面带不悦,眼含警告,鸿达将头一低,拿着无瑕的披风向后一退,隐入了角落之中。
“各位当家的请坐。”
与冷秋之一同走入堂中,无瑕脚步未顿,于那人踏上台阶之时先一步而上,坐到了主位之上。
“冷庄主请坐。”
声色不动,无瑕探身将面前放置的冷秋之用过的碗碟酒杯轻轻向旁一推,墨黑的瞳孔闪过了一丝笑意,微扬的唇角吐出如斯一句,就此将冷秋之堵在了台阶之下。
冷秋之伸出的左脚已经踏上了台阶,此刻却尴尬的僵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张无邪美丽的脸,进退不能。
“来人,加上一张案桌。”许诺在旁扬声吩咐道。
宴席之位分主次安放,冷秋之方才本在主位之上,其余众人皆于堂下分列而坐,此刻无瑕坐了主位,若不加桌,冷秋之便只能坐于位尾去了。
按捺下心中怒火,冷秋之拂袖退在了一旁,无瑕只微垂着头,待众人皆入座之后,才轻轻一抬眼,道:“无瑕多年未曾到过丹阳,与诸位当家的也是许久未见,很多地方照顾不周,怠慢了丹阳的各位兄弟,无瑕在此向大家赔罪了。”
干净的碗碟已经摆置,杯中满上了醇香的美酒,无瑕伸手端起酒杯,微微一举,然后一仰而尽。他本是不能喝的,然这般情形却令他不得不喝。心中自有忐忑,因为光是面对冷秋之其人,便需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所有人都在这里,冷秋之却依然将他请来相见,想来已经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定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腕。许诺方才在外的那一番话语暗含深意,令人不得不防!
“说到这,冷某倒的确觉得公子心有偏颇。”
酒刚入喉,冷秋之便冷笑以对,扫了一眼那坐在身旁的众人,又道:“咱们丹阳地处极寒,坏境十分恶劣,夹杂在晋与赫博多之间,既要发展势力,养活这么一大帮子人,又要防备两国之间的明枪暗箭,当真是求存辛苦。公子终年奔波,四处巡游,却单单避开丹阳,不知是不满我冷某人的做法,还是根本就没将我丹阳数万兄弟放在心上!认为我们有无皆可!”
“冷庄主言重了,如今咱们的势力遍布了大晋大小郡县,车马行走,怎能随心而至,咱们地处最北,北方除了丹阳,再无与之相邻者让公子忧心,公子行走在势力密集之处,当无可厚非!冷庄主怎可以一己之意度公子之心!”刘彦之从方才便一直憋着火气,此刻听得冷秋之挑衅,哪里还能忍得,当下拍案而起,大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