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兰花,一年的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快?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向阳说。
“兰花还是边哭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难道我们十二年的朝夕相处,就抵不上这一年?”卢市长说。
“我问兰花,想不想跟我一起回去?她说想。我问想不想一起从县城走回去?她说想。我问她想不想我?她说想。我问她是不是有了其他的人,她说没有。我问她在她眼里,我是她的什么人?她说是最好最好的、下辈子也忘不了的人。”卢市长说。
“我说,既然这样,我们都好好活着,我们又站在一起,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呢?那是生于我们、养育我们,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家乡啊。”卢市长说。
“兰花突然跪了下来,抱着我的腿大哭,痛哭。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到我们的过去了。你走吧,你以后别来找我了,你把我忘记吧。”卢市长说。
“在哪一刻,我心如刀绞,仿佛天塌下来一样,万念俱灰。我留着泪,把兰花扶起来,也弯下腰,拍打着她膝盖上的灰尘。然后,我们一起在草坪上坐下来。”卢市长说。
“我跟兰花讲了学习的情况,家教的情况。我告诉兰花,我的收入很可观,我们贫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好日子很快就会到来。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开开心心地去迎接好日子的到来呢?”卢市长说。
“兰花把头靠在我的肩旁上,除了继续流泪外,一言不发。我说,马上放寒假了,我跟你买票,我们一起回家,回家吧。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不问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地回家,行吗?”卢市长说。
“我问兰花住哪?为什么不到学校住?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钱用?兰花只顾流泪,什么都不说。”卢市长说。
“我看见兰花看了看表,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手表,我舍不得买手表。我跟兰花本来是并排坐着的,这时候,兰花钻到我怀里,用双手抱着我的脖子,狠命地亲吻我。又把我拉起来,抱着我,在我怀里抽搐着。”卢市长说。
“兰花说,对不起,我的眼泪已为你流干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也以后别来找我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吧。说完,兰花就快步离开我,向校外走出。我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卢市长说。
“谁知走了十几步,她突然扔下很时髦的手提包,快步向我跑来,抱着我使劲地亲,使劲地哭。哭得很伤心,很撕心裂肺。亲过之后,哭过之后。她拾起地上的手提包,快步离开了我。”卢市长说。
“我缓过神来后,马上去追她。我抓住她的手说,别犟了,跟我一起回去吧。她奋力睁开我的手说,我不回去,你别跟着我。我仍然跟着她,她很生气地说,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卢市长说。
“我没办法,只好站着不动,让眼泪不停地流。泪眼朦胧中,我看见兰花站在不远处。她无助地看着我,也在抹眼泪。”卢市长说。
“你后来弄清楚了吗?兰花究竟是怎么回事?”纵捭集团党委委员、党委办公室主任、矿业公司工作组组长沈宁西问。
“是悲剧还是喜剧,我们还不知道呢,请市长继续讲吧。”我说。
“大三放寒假后,我一个人回了家。这是我离开家乡三年后,第一次回家。我特地写信告诉父亲,请父亲在镇上等我。”卢市长说。
“我先坐火车到我们市里,再坐长途汽车到县里,然后坐车到镇里。父亲在镇里接到了我,父亲帮我拎着一个包,我肩上背着一个包,手里拎着一个包,跟父亲一起,慢慢朝家里走去。”卢市长说。
“我们边走边聊,自然离不开兰花的话题。父亲问我,兰花为什么不一起回?我说兰花有事,回不来。父亲说,兰花家里变化很大,去年,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雪把兰花家的房子压垮了,兰花的父母和四个弟妹全部埋在里面了。”卢市长说。
“父亲说,后来,我和乡亲们把他们六个人救了出来,四个弟妹受了轻伤,兰花的父母却伤的很重。村里派人把兰花的父母送到了镇卫生院,卫生院的医生说,兰花的父母都要住院,好像是骨折。”卢市长说。
“村里暂时把村部腾出来让兰花一家过度,镇里和县民政局也送来了一些棉衣棉被、生活用品和慰问费。但这是杯水车薪,四个弟妹要上学,家里的地也无人耕种。兰花父母的住院费、四个弟妹的学费都没有着落。总之是,兰花一家陷于了悲惨的境地。”卢市长说。
“父亲说,兰花的弟妹自觉进行了分工,做饭的做饭,照顾父母的照顾父母。我的父亲跟村干部们一起,帮他们家耕种,还轮流去医院照顾兰花的父母。我的母亲到兰花在村部的临时家里看了看了,当即叹了气,流了泪。”卢市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