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日,北戎可汗归返。
十八日,封妃。女子系汉人,身份暂不明,已有孕在身。
……
平心而论,钱思妍是当真没有想到,祈晟会有主动唤自己前去的一日。
虽然对方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之后,同意让她暂时留在府中。然而却也仅止与如此,自那之后,便只当她根本不存在一般,从未见过。
钱思妍虽存了主动勾搭的心思,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需要扮演的,是一个无怨无悔追随王爷的白莲花女子形象,可以故作哀怨或者强装笑颜,却绝不能流露出半分迫切和强硬之态来。
再者,上次勾引失败,也让她意识到,对于祈晟,以美色诱惑之或许并不管用。
她不可操之过急。
故而,这些时日里,钱思妍终日只是做出一副顾影自怜的样子。没事凭栏四顾,抹抹眼泪,吟诵几句伤春悲秋感叹悲欢离合的诗词。或者临风叹息,轻轻地抚摸着小腹,用大小适中的声音,和尚未成型的孩子说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周围暗卫之口,被准确无误地传达到那人的耳中。
他虽然并不关心自己,却并不代表,不会关注自己。
钱思妍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此刻的自己,在那个男子的心中,并不能占据怎样重要的地位。而她所要的,也不是这些。
能依附着这天下最为尊贵的男子,平步青云,荣华一世……便足够了。
而她唯二的筹码,便是这张脸,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这个孩子日后将成为嫡子还是庶子,它都将成为一根无法剪短的纽带,把自己和这个王府,和这个人,紧紧地维系在一起……
钱思妍稍事打扮,来到房门外的时候,初一正站在门口。
他看了她一眼,态度虽不怎么友善,但到底还是冷淡而客气的,只微一颔首,道:“钱小姐,王爷在里面。”
知道这个年纪尚轻,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男子,在镇南王府中地位却几乎是一人之下,钱思妍也维持着弱柳扶风,温柔可人的模样,冲他恭敬一回礼,道:“有劳。”
声音落下,便走上前去,缓缓地推门而入。
房间不是书房,仍旧是上次她来过的地方——一个女子闺阁。
滞留在镇南王府的这些时日里,钱思妍暗中打探过,虽未曾从旁人口中直接听到这屋子的用处,却也隐约得知,这是祈晟不久前,才刚刚修缮布置一新的。
于是,这房间是为何人所准备的,便也不言自明。
那时钱思妍才算是有些了然,为何这个男子面对了她百般的挑逗和勾引,却能坐怀不乱,反而十分生冷地将自己赶出房间。
但也正因如此,对自己而言,反而是最大的良机。
在他心中,那个女子的地位越重,自己便有越大的可能,取而代之。
毕竟再强大的人,也是有脆弱时刻的。只要抓住了那一刻,自己费心费力谋划的一切,便不会付诸东流。
想到此,钱思妍调整好面上的神情,终于提着裙角,迈步走进了屋内。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残阳如血,自窗口投入,把屋内的一切染成了金黄的色泽。然而屋内并没有点灯,夕阳所不能及的地方,便泾渭分明地深陷进了一片又一片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