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你妈还在澳洲呢,不等她回来问问她的意见?”
“不问,反正她也不会答应,先斩后奏。”
“你都打算先斩后奏了,还跟我们商量个什么?”
“我只是通知你们,没打算商量。”
龚子业摇了几次头:“头疼。”
龚凯盛把杯子往前推了一下,让龚子业给他倒了半杯白酒,端着酒杯琢磨了一会儿:“我说儿子,你这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格是像谁啊。”
“像妈。”
“你的意思是你爸还是美人了?小心老子揍你。”龚凯盛笑出声来,“行,行,你要真那么喜欢侯曼轩就娶,老爸也不拦你了。你哥在这方面没出息,都多大岁数了女朋友都没一个,你速度倒是快。结婚也好,早点给老爸生个乖孙子,免得你哥被老爸惦记得烦。”
龚子途也笑了,抓了抓脑袋:“好。只要曼曼愿意,生几个我都开心。”
龚子业在一旁默默吃饭,不时面无表情地扫他俩一眼,仿佛一切对话都与他无关。
然后,龚子途转头对龚子业说:“哥,等我退出演艺圈就到公司来帮忙,可能要靠你提携了。”
龚子业扬了扬眉:“你家曼曼不是很有钱么,让她养你啊。”
龚子途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一个当哥的怎么这么傲娇啊。”
六月二十日下午,BLAST抵达洛杉矶国际博览馆。六点五十分,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在后台等候出场。
蕴和才接了一个母亲的电话,没事翻了翻手机,看到一条新闻,吓得盯着它看了十多秒,直到姜涵亮凑过来问他怎么了,他才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没事没事,手机没容量了,我在想删哪个app好。”
姜涵亮拍了一下他的背:“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删app,快走啦。”
“蕴和你发什么呆,是不是没睡好?”龚子途也凑过来关心地问道。
“你才没睡好。好好表演,今天开场演唱会,我们都表现好一点啊。尤其是你,子途,不要分神。”蕴和握紧手机,严肃地说道,“你可是我们的领舞,不管是听众还是摄影师,都会先关注你呢。”
“怎么今天你也被姜队长附体了,啰啰嗦嗦的……走了走了。”
龚子途当然知道这一场表演很重要。对BLAST而言,这是他们迈向世界的第一次大跨步,但对龚子途而言,这是告别演出。想到过去多年的辛苦培训和靠努力换来的成就,他难免有些伤感,但权衡下来,还是曼曼更重要,于是也就没有半点动摇了。
因为做好了决定,这一场表演他很开心,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这份热情感染了台下的粉丝。这一天,应援里呼喊“龚子途”的声音是最响的,远远高过了同行的其他高人气成员。
宽广漆黑的观众席中有三万三千位观众和最少一半数量的荧光宝。周围是一片梦幻的星海,包围着每一个歌手都梦想的巅峰舞台。
他想起了小时第一次在校门口唱片行看见侯曼轩海报的情景。那时候侯曼轩还没有签约赫威娱乐,也没有转型,海报上还是一个穿着粉色短裙、头顶王冠的可爱少女,下面写着一行大字:“青春流行教主侯曼轩第三辑《尖端少女》,火热来袭!”
那一年她十六岁。还在读小学三年级的他买下了人生中第一张唱片。
刚转型爆火那一阵子,侯曼轩因为工作强度太大,脾气暴躁乱说话,被人铺天盖地黑过,曾经三次在娱记面前情绪失控大哭出声。现在想想,其实她崩溃的根本原因应该与母亲有关。但是公众对她没有任何怜悯,只觉得她已经二十岁了,应该像个成年人一样面对公众的质疑。他生气又焦虑,只想挡在她面前,赶走那些可恶的记者和质疑声。所以,十二岁的他跟父母提出了要当明星的愿望。
第一次和侯曼轩见面时,他紧张得话都没法完整说出一句,只能用面瘫来掩饰内心的慌张。她好像也被他的紧张感染了一样,跟谁都好好讲话,唯独不怎么理他,让他回家以后特别丧气。相恋后的有一天,他们一起看选秀节目,侯曼轩撑着下巴,有点得瑟地说,唉,现在这些小男孩,没有一个有我家兔兔第一眼暴击的神颜呀。他懵了,说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可感觉不到你受到了暴击。她狡猾地不回答,只是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父亲说他不了解她,他不认同。她是创作型歌手,很多思想与情绪都写在了歌曲中。她所有的采访他都看过,骨子里那种倔强与执着是演不出来的。如今,他知道她爱他,而且爱得很辛苦,那他就不应该再介意世俗和长辈的眼光,做出他人生中第一个重要而正确的决定。
这一刻,他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这样他可以在最后的舞台上,与BLAST的好兄弟还有台下的粉丝共享音乐与舞蹈的快乐;他又希望时间走得快一点,这样他就可以早点回去,抱住喜欢的女孩子原地旋转三圈,然后光明正大地当着所有人说:“曼曼,嫁给我吧!”
BLAST的舞蹈都比较激烈,虽然每天都在训练,但连续又唱又跳一个小时,还是会吃不消。这一天,龚子途表演太过投入,加上十四个小时的航班旅途、时差还没倒过来,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比平时更累。但这只是肉体上的累,他心中是充满期待的。下一场表演是他与崔永勋的双领舞舞蹈,有一段需要躺在舞台上的水池里,在湿身之前白衬衫不能被汗打湿,不然会失去对比效果。所以,工作人员帮他擦汗时,他也在努力维持着心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