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淋淋的伤口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全身的白骨虽然已经被拔了下来,但那破裂的伤口依旧,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脸上也被划破,披头散发的站立在囚车中。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嘴唇青紫着,唯独那一双眼,依旧那般的明亮,看着眼前的人群,暗中搜索着那几道熟悉的气息。
从未想过有一天,郑子戌会变成这样。压低了自己头上的斗笠,风轻歌站在人群中,看着前方缓缓走来的马车,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璇玑刀。是她的错,不然郑子戌又怎么可能被擒住!她不想那阴暗的监牢内,再多一个人了。
“你答应过我的,汤圆妹妹。”温柔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淡淡的,就跟昨日一样。
黑色的瞳仁紧缩,风轻歌不由地抬起头来看着囚车上的人,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还在他的嘴角,双眼半阖着,没有开口,那声音自动传入耳中,“马上回去,别被他们发现了。”
“走。”小小的身影看着囚车上的人,只是冷淡的拉住风轻歌的手,顺势将她抽出的璇玑刀按了回去,“死不了。”
就算谁死,都轮不到这个命硬的小子。
“哎,走吧,这小子自作自受,想要享受牢狱里的生活,你就别这么快把他接出来了。反正身强体壮,挨几下又死不了。”瞥了一眼囚车上的人,烧火棍无趣的打着哈欠,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不过,把这烂摊子丢给我,他也真能想得出来。要是按照本大爷的风格,管他什么云国什么风家,直接开打不就是了。磨磨唧唧的弄些计划,说到底还是弱者的选择方式呢。我对你们这些事毫无兴趣,你处理完后再叫我吧,本大爷遛弯去了。”
“我溜你大爷啊,大爷你又不是小胖墩儿,溜个什么劲啊,我……”有这样办事的吗?风轻歌完全无语了。正是这大爷帮忙的时候,他却第一个脚下抹油逃跑了。
不仅如此,若水也拉着烧火棍大爷的手,直接默认了。换而言之,她也不会参与这些事里面,所有的事情,都靠风轻歌自己处理。
我去,不带这样的!
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风轻歌苦着脸问道:“需要这样吗?是兄弟吗,是姐妹吗?若水,你喜欢的凤梨酥,我再加十个一天怎样?”
眼前一亮,然而若水还是拉着烧火棍大爷的手,在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挣扎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得,别欺负一个小女孩啊,死胖子啊,你还不明白吗?”无奈的摊开手来,烧火棍伸手按住风轻歌的肩膀,微微弯下身来靠近风轻歌,淡淡的说道:“我与若水,都不属于天道范围中人,不能插手你的事。我们强行出手,只会让你寸步难行。有贺兰博跟风逆相助,好过我们直接插手。这是你,必须度过的劫,踏出了这一步,你才有资格经历接下来的事。”
“……说到底就是不想插手嘛,唧唧歪歪的说了这么大半天的干嘛。”嘴角一抽,风轻歌才懒得听眼前的大爷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这大爷现在这样子,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是在危险的时候拉她一把。而若水心智不开,本身对这些杂事也没有兴趣,没有添乱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两尊大神不愿意出手,那么她也只能,让他们遛弯去呗。
“那若水,好好牵着大爷遛弯,别走丢了啊。”风轻歌低声道,见四周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她这才从人群中穿过。
烧火棍大爷更是欣慰,点头笑道:“终于开窍了……我去,死胖子你再说一次!什么叫若水牵着我遛弯,我我我,还真把本大爷当小胖墩儿了啊,别让我揪住你,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凤梨酥。”撅着小嘴,若水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下意识的伸出舌头来舔着自己的嘴唇,每天一个,现在就这样没了。
不过……
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囚车,若水面无表情的问道:“这样好吗?”
“无论好还是不好,都是无法改变的。天女你跟我一样,拥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不过你比我更胜一层楼,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我却看不到你要做什么,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小步罢了,连这都迈不过去,如何面对将来的朝阳宗门?”嘴角的笑容缓缓落下,烧火棍双手揣入衣衫中,神色冷淡的看着前方,冷声道:“我们,谁都无法改变这些该死的命运,从万年前,我就在对抗的,命运。”
“我也,看不见。”黑色的瞳孔是那么的死寂,没有半点的灵动,那站立着的人,淡漠的阖上双眼,她看到的东西,跟烧火棍一模一样,谁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怎样的。但是,今后的路,好长好长。那个喜欢逗她笑的人,真的,能挺过去吗?
快速的回到客栈里,风轻歌看到房间里的几人,那围成一个圈的模样,手中还握着什么东西,她不禁挑着眉头,疑惑的问道:“你们做什么呢,干什么神神秘秘的。让你们一起去看小痞子,你们就躲在这里?”
“哎呀,他有什么好看的啊,又不是什么美女。俗话说得对,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不就是进了牢,挨几下打吗?他长这么欠揍,人又这么犯贱,肯定祸害千年,管他做什么。”伸手将风轻歌拉了过来,贺兰博嘿嘿一笑,蹭蹭把自己手中的竹签亮了出来,那上面的一个红点,跟风逆手中的一模一样,其他人都是普通的竹签,很明显这两人是中了什么。
步金宇收回竹签,淡淡的说道:“经过抽签决定,贺兰跟风逆陪你一起入宫。”
“……”嘴角狠狠的一抽,风轻歌下意识的朝着浦正跟罗星那两小子看去。这两小东西迅速将手背到身后,一副我没作弊的表情,吹着口哨盯着外面,就是不看风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