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令仪让孟兰亭坐到身边,视线落到她的手上,随后将她那只手抬了起来,仔细地看了一眼。
虽然是回力了,但那根细细的鞭梢,还是在她皮肤细嫩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鲜红色的伤痕。并且,伤痕处已经开始微微肿胀。即便冷敷过了,还是有些疼痛。
“兰亭,你的手还很疼吧?”冯令仪柔声问道。
“医生留了药,也用冰袋敷过,不疼了。”孟兰亭说。
冯令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要多谢你了。刚才二妹打电话来,也特意叫我转话,她也很是感谢。”
孟兰亭抽回手,说:“事情因我而起,夫人不怪就好,我也没做什么。”
冯令仪说:“刚才我问小九剪你头发的原因,他不说,但我猜,应该是为了……”
“大姐!”
一道声音忽然在楼梯口传了下来,打断了冯令仪的话。
孟兰亭抬头,看见冯恪之已经穿好衣服,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里的人。
“大姐,姐姐们,你们全都有事,既然看过了爹,请都回吧。我没事!”
冯令仪看向弟弟,迟疑了下,转向孟兰亭,改口柔声说:“兰亭,爹说你明天要回上海。往后你要是有事,尽管电话我。”
她叫佣人取来纸笔,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她。
“这是我的直线私人电话。即便我不在,你有事,第一时间也会转给我的。”
孟兰亭急忙双手接过,起身,恭敬地向她道谢。
冯令仪含笑,微微点了点头:“你手不便,想必还疼,去休息吧。”
孟兰亭上了楼梯,从还站在楼梯口的冯恪之的身边走了过去。
并没有看他,更没有停留半步。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因为奚松舟约好七点半就来,孟兰亭早早起身,去向冯老爷辞别。
冯老爷也已起来,和孟兰亭一道吃早饭。并不见冯恪之露面。
冯妈仿佛担心冯老爷生气,在一旁小声地说:“老爷,小少爷背上的伤口肿得厉害,动一动就疼,昨晚也只能趴着睡,一夜都没睡好,早上天亮,才刚刚睡着。并不是故意不来吃早饭的。”
孟兰亭悄悄看了眼冯老爷。
他脸色阴沉,但也没说什么,只看向孟兰亭,露出笑脸,叫她多吃些。
早饭吃过不久,奚松舟就准时到来了。
孟兰亭只带了随身的简单行李,其余东西,冯老爷已经吩咐人单独整理,过两天另外递送给她。
孟兰亭向冯老爷鞠躬辞行,感谢他这几天的照应。冯老爷含笑点头,叮嘱她记得有空常来看自己。
“那么我先接孟小姐走了。冯老您留步。”
奚松舟替孟兰亭提起行李箱,和她来到停在前庭的汽车旁边。
冯妈阿红和老闫等人,一齐送孟兰亭出来,躬身送行。
“孟小姐,上车吧。”
奚松舟替她打开车门,笑道。
孟兰亭向他道谢,来到车门口,无意中回头直觉,瞥见不远之外,二楼一个阳台上,站了一个人影。
竟是冯恪之,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仿佛正看着这个方向。
孟兰亭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转身,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晃了进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阳台之后。
孟兰亭转头,弯腰上了车。
奚松舟替她关上车门,自己也上了车,发动,汽车开出了别墅大门,下山离去。
但即便这样,她的容貌还是非常惹人注目。
她的周围,大多都是做小买卖、做工的人,显得她愈发格格不入。从她上来后,便不停有人向她投来目光。她便借了身边一个同乘车的中年壮实女工的遮挡,一直靠站在车厢的这个角落里,不敢打盹,也无法像身边那个女工一样,靠着车壁就能睡去,一直睁着眼睛,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