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关于京营粮食军饷那事儿,锦衣卫已经有了点突破,这儿有些兵部官员的认罪口供。”
许显纯恭敬地递上一叠纸。
内阁那些老臣、重臣和监察官员们,一下子都把注意力从吃喝上挪开,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个突然的变化。
朱由校随手翻了几页,快速看完就放下,然后对海大富公公使了个眼色:
“海公公,你把这些口供分给各位老臣、重臣和监察官看看,让大家瞧瞧,我们兵部里的官员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该不该砍头!”
海大富公公接过分发的口供,一个接一个地给在场的每个大人物送去。
先给内阁的几位大臣,然后是各个部门的尚书,最后连监察部门的御史们都人手一份。
大家拿着口供,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其实,不用看内容也知道,那些兵部的官员估计已经被锦衣卫收拾得服服贴贴了。
孙承宗拿着口供的手微微发抖。
对下属克扣军饷的事情,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
大明那点微薄的饷银,要是不想点别的赚钱门道,别说享受了,就连平时的人情往来都难维持。
像他这种级别的,不用刻意打理,逢年过节自然有人送礼。
哪家没有几百亩地,没这点底子,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兵部的官员竟然这么胆大包天,或者说整个大明朝的官员胆子都这么大。
京营的军饷,因为靠近皇上,想从中捞油水的人多得很,连那些贵族也不少。
军饷从户部出来就被打了折,到兵部又扒一层皮,一层层剥下来,到了京营将领手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至于将领们再扣多少,士兵能得到多少,那些高高在上的兵部大人们哪里还会去管呢?
孙承宗本来想替这些官员向陛下求个情,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首相黄立极看完口供,心里并没有太大波澜,只是对锦衣卫的效率多了点戒备。
陛下只是稍微拖了拖,锦衣卫就在兵部打开了缺口。
一旦防线破了,场面就不好控制了。
黄立极虽然是首相,但对兵部官员自已挖坑的行为毫无同情。
他觉得,兵部尚书李三思想借机控制京营,完全是自找死路。
京营作为皇权的最后一道防线,哪怕皇权最弱的时候,也没完全被文官控制。
多数将领都是贵族安排的,文官只能通过掌握军饷来间接影响京营。
陛下利用上次落水的事,除掉了国公的儿子,抄了家,震慑了贵族,清理了冗员,最终把京营收归自已管理。
谁要是对京营有非分之想,肯定会被强力打压。
李三思这么做,显然是触动了陛下的底线,结果就是兵部被大清洗。
这样轻而易举地铲除了贪腐分子,让紧张的国库暂时松了口气,也为将来可能的进一步改革铺了路。
现在,黄立极考虑的是,怎么在不引起大乱的情况下,妥善把握问责的范围。
毕竟,大明帝国已经经不起更多动荡了。
内阁几个阁老,各个部门的尚书心里的小九九算得噼啪响。
一时间全场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怎么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