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其实就坐在车夫的身侧,他下了车,脚落地后就掀开了车帘。
等锦园脚踩在了地上,她这才专心地环视了一周,看到明显破败的房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位曾先生就住在这里?怎么……”
“你是想说怎么可能?”苏钰轻笑了一声,笑容有着看不透的深意,“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这的确是曾先生的家。我们进去吧。”
锦园心底还是有些迟疑,又看了看那件破败的房屋,抿唇跟上了苏钰。
这个房屋从外头看起来老旧破败,虽然里面亭台楼榭几乎都有,可这些东西要么破的破,要么旧的旧,十分的颓败。
锦园皱眉跟在苏钰的身后,在快要接近主屋的时候,锦园听见了一道强烈而急促的咳嗽声。
她脚步一顿,看了看主屋那块已经布满了蜘蛛网,歪斜着似乎随时要落下来的牌匾。
“曾先生,您能听见我说话吗?曾先生?”
屋子里又传出一个急切的女声,锦园看了两眼苏钰,就听见了他故意放低了的声音:
“是我昨日查到曾先生瘫痪后,聘请的这周围的一位农妇照料。”
点了点头,苏钰有心了,锦园跟着苏钰跨进了主屋的门。
曾先生躺在样式简陋的木床上,眼神涣散,嘴歪眼斜。
他的瞳孔浑浊,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处于一种弥留之际,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锦园的心揪了起来。
不仅是担心他这样子还能不能清醒过来告诉他们一些有用的信息,更多的,则是对这个头发花白做了半辈子私塾先生的老人的哀痛。
“苏掌柜!”
农妇简单行了个礼,小声开口,然后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锦园,开口道:“苏掌柜,昨日曾先生又清醒了一段时间,我也趁机问了一下您吩咐要问的事情,但是他的反应很激烈,说什么‘绝对不会是他’,‘他是被污蔑的’……而且他说了,要是您想要查当年的那些事情,最好从药物的渠道去了解。毕竟一次性毒害了整个书院的人,药物数量肯定很大,药铺都会有记录什么的……”
农妇将昨日曾先生说过的话全部转述了一遍,等说完,她看见无意识地流着口水的曾先生,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找来帕子给他擦拭。
锦园听完,眉头皱着,却没有吭声。
“我看,我们还是先去药铺吧。”
苏钰扫了一眼曾先生的样子,总觉得他可能撑不过这个春天了,叹了一口气。
昨夜管家传来消息的时候,他也很惊讶一个桃李满天下的先生竟然晚年会落得如此的地步。他也提前来看过,看一次唏嘘一次,只能请了一个农妇来照顾他,为他保全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体面。
“去,要去。”
锦园坚定地看着苏钰,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
“不过我很担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他们当时有记录,会不会……”
“你先不要担心那么多,毕竟任何事情都要往好的地方看,不要一味地朝着极端去想。”
苏钰说了两句,又侧头叮嘱农妇好好照顾曾先生,对着床榻上骨瘦如柴的老人拜了一下,这才带着锦园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踏上马车离开曾宅后不久,曾宅里传来农妇的惊呼——
“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