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
她早后悔了,那事被捅穿之前她就怕了,她知道这关系很危险,她走在悬崖边上,但抽不了身。
有些好处不能拿,有些便宜沾不得,贪小便宜吃大亏。
没等路真真抽身事情就被撞破,接着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这个时候她想到以前一个班上的同学,想到人在农大深受器重的乔越,想到人在京大去年加入了书法家协会声名大噪的郁夏,想到进班时倒数后来考上本省外国语大学的石晓……不说他们,就连同样专科出身的,很多人都找到不错的工作,还有进入医疗系统的,还在实习阶段工资就几大千。
路真真特别沮丧,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无路可走。
仔细想想,悲剧的起点就从高中入学,上课不听讲,下课不努力,当时忙着谈恋爱忙着羡慕嫉妒别人,忙着女同学之间的勾心斗角,成绩一年比一年差。
她的确不像乔越和郁夏那么聪明,可也不是傻子。
是自己拖垮了自己。
能学的时候不好好学,想学的时候来不及了。刚入学的时候想着反正有乔越,第二年想着反正还会系统复习来得及,高三就发现她不懂的东西堆积成山,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消化掌握了,时间不够。
当时郁夏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老师把相当一部分的工作都委派给她,五班很多同学的英语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那时候自己呢?
因为讨厌这个人,非要和她作对,她让读自己偏不读,跟人唱反调还洋洋得意,心想我就是不听你的你能怎么样?课代表了不起?
……
回想起过去种种,路真真忍不住失声痛哭。以前怪天怪地,觉得老天爷处处亏待自己,样样都不公平,她抱怨过太多次,恨过太多人,栽了大跟头再回过头来发现推她下悬崖的是自己。
住在隔壁的乔越前程似锦,而她却成了过街老鼠,谁见了都要骂两声。
路真真也才二十一岁,遇上这么大的事,嘴硬完很慌很怕,她哭过一场肿着眼睛出客厅去,走到杨霞跟前,带着哭腔问:“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妈?”
杨霞抹一把眼泪,别开头不想看她。
路真真又重复了一遍。
杨霞才抬起头来,问:“你知道错了?”
“我错了。我不该在学校混日子,不该考得一塌糊涂回来编借口糊弄人,不该好逸恶劳,不该跟人攀比,不该固执己见……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为了钱出卖自己,现在教育系统不要我了,人人都知道我做过第三者跟学生家长搅和,我怎么办啊?”路真真还是有点委屈的,她没主动勾引学生家长,她就是看着别人送来的礼物没把持住,可再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杨霞咋说都是当妈的,看她这样,心里难受,她压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你爸忙着挣钱没把你管好,有些时候你胆子小得像老鼠,怕我骂你就把话藏在心里不说,怕我打你就待在外头不回家。连挨骂都怕,你怎么敢做这种事?”
“现在街坊邻居看见咱家的人就议论,这房子住了十几年快二十年,住不下去了,搬家吧。先搬个家,你避避风头,现在人健忘,等过段时间就没人记得你了,到时候踏踏实实找个工作,重新开始。”
“这次的事说大很大,老路家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但是人家坐过牢的犯人都能重新开始,只要你真反省了,决心改正,你还年轻,路还长呢。”
“进不了教育系统,干不了工资很高的活,那你就吃点苦,做点勤快跑腿卖力气的,当服务员总行?当店员总行?天底下不是只有上档次的工作才养得活人,那么多岗位总有肯聘你的,我只怕你这次摔得疼了,怕了,知道错了,等疼过了又变回原样去。”
路真真不住摇头,说不敢了,会改,一定改。
杨霞让她洗把脸去,别哭了,晚点路洪杰回来,看到路真真在家里就想打她,被老婆拦住。
“他爸你消消气!你消消气!我打过她也骂过她,她知道错了!”
路洪杰平时气性没杨霞大,爆发一次就恨不得打死路真真,好在有杨霞拉着,路真真也噗通跪在她爸跟前,抱着他爸认了半天错,这一页才勉强翻过,一家人商量起后面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