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必死了多少人,你看这里,”狄姜走到对面的一户人家,捧起挽联,道:“这挽联上写的名讳都是一个人。”
“当真?”问药急冲冲的跑过去,接连看了好几户,发现狄姜所说的没错,所有的挽联花篮上写的都只有一个人的名讳:“董叶贞?”
“不错。”狄姜点了点头。
“唔……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问药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可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来。
“或许是巧合吧。”狄姜叹了口气,道:“我们找人问问。”
几人继续前行,发现大街小巷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房子都还算簇新之外,与凉州城的情况差不多。
“难道这里也闹瘟疫了?”问药蹙眉。
狄姜摇了摇头:“这里的小摊贩有些还冒着热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全城的人都被集中在了某处罢。”
“不错,亭子里的博弈也只进行了一半,”钟旭道:“茶还是热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全城的人都放下手头的事情?”问药疑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狄姜素手一指,便见暹梁城中最高的塔楼上冒出了滚滚浓烟。
“他们应当就在那里。”狄姜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炮竹声,声声刺耳,此起彼伏。炮竹的味道顺着风被带到了各处,呛得问药直流眼泪。
只见暹梁城的中心有一祠堂,祠堂边上有一古戏台,原本露天的戏台上放满了黑色的绸幕,下方搭着一灵堂。灵堂正中放置着一口漆黑的棺椁,棺椁上刻满了赤色的铭文,十六根巨大的铜钉钉在了棺材的四周,就好像有人害怕棺材里面的东西会跑出来一般。古戏台外边站满了围观人群,他们尽皆着黑衣,与平时送葬时着白衣大相径庭。
“这也太夸张了,一般四根钉子足矣,且不过手指粗细,他们竟放了手腕大小的十六枚铜钉,这棺材里躺着的人怕是比老虎还凶猛呀!”长生根据他从事棺材铺多年的经验,告诉问药,道:“他们一定很害怕棺材里的人。”
“废话,我也看出来了。”问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狄姜和钟旭显然没有将他们的斗嘴放在心上,这一路来他们斗嘴也不下千百次,如今已经见怪不怪,更加不会因为他们的斗嘴而影响了钟旭与狄姜二人的关系。
“我们去祠堂看看。”钟旭道。
祠堂里如今只剩几片斑驳的砖块,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形状。祠堂里的人显然比古戏台的要少,只有十余人跪坐在祠堂里,他们的身前都放置了烧冥纸的铜盆,一个二个红着眼睛,却似乎不像是伤心。倒更像是害怕。
一种深深的恐惧萦绕在空气里,发人深省。
祠堂高处,香火供奉处,盛放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是何物,狄姜看不出来,但是却闻到了空气里飘来的血腥味。
钟旭眉头一皱,道:“好大的戾气。”
“是,我也闻到了。”狄姜颔首,一脸凝重,道:“我们跟去看看。”
几人的出现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几千人围在戏台前,等待着吉时送葬。
正午时分,祠堂里的人出来了,宣布起棺。狄姜几人就跟着送葬的队伍,一直从山下的祠堂,延绵到了城外的山巅。
山巅种了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上百位村民,每一个都穿着黑衣,执了一把黑伞。抬棺材的四人还戴着眼罩,他们的右手搭着头戴黑纱的男子,以此引路,他们似乎非常害怕送葬的路上会看见什么诡异的事情。
“他们为什么要戴眼罩?”问药道。
“为了不看见脏东西,”长生道:“民间术士有这个说法,但是我师傅一般都不用这些法子。”
“为什么?”问药好奇。
“因为……还没有什么鬼能吓住师傅呀,他总能将它们斩于剑下。”
“你对钟旭真是有一种迷之信心呐。”
“彼此彼此,你对狄掌柜不也是如此吗?”长生一脸坦然,却将问药说得毫无还嘴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