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沉思许久,释然一笑,又摇了摇头:“没想到小青这回的莽撞行事,竟误打误撞,让那些泥塑小妖同时吸取了昆仑镜的仙气……只是她俩却……”
青帝温言劝道:“元神还在,不过勤加修炼便能恢复,只当磨炼心性,也是好事。”
许宣点头称是,眉间终究一扫往日郁结之色。
青帝看得分明,顿觉宽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许宣目送青帝远走,正待行入温泉池,侧首却见白夭夭正站在池外望向自己,眸中的千言万语,皆化作唇边的如花笑意。
许宣向她递出手去,白夭夭缓缓将她的手搭上,任由他攥紧,再牵着她前行。
两人便沿着小径,行在九奚山积雪皑皑的山林间。
许宣时不时会转过去望向身边的白夭夭,只觉岁月静好,也莫过如此。
眼见她肩头积了薄薄一层白雪,便伸手替她轻轻拍去。
白夭夭回眸,对他展颜一笑,许宣见她脸颊冻的通红,便用手心捂了上去。
白夭夭笑意更深,两一双璀璨眸子都弯了起来:“这样的天气,总觉得身子乏的厉害。”
许宣眼神中全然是宠纵,揶揄道:“从前就是一条懒蛇,如今修成人身,仍是疲懒的紧。”
白夭夭将他的手拉下去,乔作生气道:“那我就在此处打个洞睡去了,你自己回去罢!”
许宣凝视着她,忽得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住,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美好,像是心口忽然空出来的大洞被她的热度与柔软填满,他轻吻着她冰凉的头发,笑道:“你不与我同眠,当真能睡得着吗?”
白夭夭脸颊一下子飞红,伸手拍了他腰一下,却落在那里,再没有离开。
两人彼此相拥,任细细飞雪飘洒身侧,时间仿若停滞。
许久后,许宣才轻声问:“娘子,随我回去可好?”
白夭夭抬起头,故意考验般打量着他,轻轻哼了一声:“我且问你,回去以后,家中谁作主?”
许宣笑了:“自然一切都由娘子拿主意。”
“那相公以后要再是孤身犯险,我可要罚你!”白夭夭撅着嘴,声音也带着些委屈,“无论是福是祸,我都要与你一同承担。我不是小白,处处需要你保护。千年前我就有了名字,你唤我白夭夭,身为人,我能替你分忧解劳。”
许宣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搓热,他郑重其事地望向她眼底,道:“娘子,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幸好小青的莽撞竟让小妖们有了转机……否则,我背负着那么多条性命,该如何面对三界,如何面对你……”
他言至此处,竟然眼眶一红,白夭夭心中也是痛极,点了点头,紧紧抱住他,踮起脚在他耳边道:“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上天仁德,才终究怜惜你我。”
“再世为人,我真愿此生能不负苍生不负你……”许宣手扶在她颈后,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低声道,“但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可不许再莽撞行事了。”
“嗯,”白夭夭轻声应了,“从今后,你我无论吉凶祸福,都要在一处。”
“结发为夫妻,阴阳两不离。”
“相公,带我回家可好?你还欠我一场未完的婚礼。”
许宣展颜一笑,轻吻着白夭夭的眉眼,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白雪纷飞,温柔地包围着二人,恰似漫天飘散的糖霜。
时间似乎在许府停滞,一如当日成亲之时。
府邸之中挂满了正红色琉璃灯,喜字、喜烛、甚至花草上都用红绸装点,将许府染上了浓浓的喜气。
白夭夭一身大红嫁衣,坐在卧榻之上。
与新婚那日一样,桌上的红烛,窗上的剪纸,桌上的喜糖,都并无二致。
就连身上的嫁衣,都还是当日那件,不过被许宣用术法将丝线全部换过了。
她笑他小气,都舍不得重新为她做一件。
他却说这件喜服,是他好不容易从小青手上夺回的,因为是这世上最好的。
许宣见她端详身上的嫁衣,神色温柔,拥住她,轻吻她的额头:“当日你吃的苦,今日我全为你补回来。”
白夭夭眼中只有许宣身影,已是极致的满足,她拉住许宣的手,低声道:“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能在一起,已是难能可贵。这一生,你说什么也不能再舍下我了……”
见许宣笑着点头,白夭夭却依旧是皱眉,不依不饶道:“光点头是不行的,你从前也答应过我,口说还是无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