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苏妲己是云城的一枝花,温静典雅,落落大方,那季挽歌在众人心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霸王,谁见了都要躲上三分。
尤其是那些年,挽歌追他哥哥追得厉害的时候,好几次哥哥疾言厉色地骂她不知廉耻。
这要是放在其他女孩身上,不定委屈成什么样呢,季挽歌倒好,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啪”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连萧锦帆那种处变不惊的男人都好几次被她的阵势惊得眼中愕然。
“我追个男人就不知廉耻了?你知廉耻你清高,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主动纠缠我!”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几年后的一场意外,挽歌和她的孩子一起消失在医院的爆炸里。
妲己亲眼看到她哥哥像是疯了一样冲进火海,然后又疯了一样地找了挽歌四年,几乎把大陆翻了个遍。
如今回想起来,那场赌局,毫无疑问的,是挽歌赢了。
遍体鳞伤地赢了。
妲己抬手按住了眉心。如果挽歌已经平安无事了,那她哥哥现在人又在什么地方?
“袁皓。”妲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挽歌有没有对你透露过……她和我哥的事?”
提起这个,袁皓的脸色也僵硬了,半天才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没说太多,她只告诉我她们缘分尽了,希望苏亦庭能放她一马,别再纠缠。”
妲己眸光暗了些,“我知道了。”
“你想劝她跟你哥和好?”
妲己平静地摇头,“不想。”
她哥哥当年有多过分,她作为离他们感情最近的旁观者,看得最是清楚。
换作是她,她也不会原谅。
或者说,她根本不会选择开始。
不会在一个明知不爱她的男人身上投入太多的心血和情爱,说她胆小也罢,现实也罢,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一类人,只会被动地等,等对方向她靠近。
“好了,不说这个。”妲己话锋一转,“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东西带了,一式两份。”袁皓掂了掂手里的公文包,沉声道,“记者那边也打好招呼了。”
妲己“嗯”了一声,“进去吧。”
*
晚宴一如计划好的那般进行,施老先生年事已高,没在主会场停留太久,只听完代理发言人的致辞就被人扶着去休息室休息了。
当然,以他的权势地位而言,在场各位也没有人值得他上来敬酒。
妲己看时间差不多了,侧头对袁皓道:“你就在这儿等我,假如我半个小时之内没有回来,也没给你任何消息,你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做。”
袁皓皱眉望着她,“妲己,你想好了,你这么冒然上去,以什么立场跟他谈?”
“立场么。”她染着裸色指甲油的指甲在轮椅上轻轻敲打,节奏平缓,“需要什么立场呢,我是目击者,是证人。他不信我说的话,总该信鉴定报告上盖的章。”
“我不怕他不信,只是怕他对你不利。”
女人年轻漂亮的脸蛋上漾开一丝浅浅的笑,黛眉如月,弯得妩媚而惊艳,流光溢彩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眼眸里,随着一笑而绽开,“他不会的。”
她道:“我是白太太。”
她是白檀的太太。
施老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