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之地怎么突然起风了?
她的声音很轻,自我呢喃细若蚊呐,却被全神贯注盯紧她的谢谨言听个真切。
短短两个字并不能确定一个人的声线,但哪怕是片刻的神似,也足以令他拼上一切去确认。
谢谨言觉得胸腔缺氧到喉咙干涩,火烧似的疼,腿也跟灌了铅沉重不堪。
整个头皮跟着扑通的心脏一起剧烈跳动,眼中的急切满到快要溢了出来。
菩然刚将帷帽戴上,手腕骤然被男人的手掌禁锢。
好热,他的掌心像是藏了团火焰,几欲将少女冰雪似的肌肤分解融化。
“我……”
谢谨言近乎鲁莽的,抛去一切自小恪守的礼仪,失了风度,冒失狼狈的抓住一位陌生少女的手腕,滚动干涩的喉头:
“我们是不是认识?”
他的眼睛炙热明亮,直勾勾想要透过面纱看清少女眼中的神色。
谢谨言心底住着一个人,极其荒谬的,他不知道那人的真实长相,就连那人真正的声音也是临近分别时才听到。
奇迹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他听到了与那人极其相似的声线,他想呐喊,又不敢呐喊,想喜悦大笑,又怕一切只是一场空。
如果认错人了呢。
菩然现在已经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摇了摇头,抽回手,示意对方认错人了。
见她想走,谢谨言心尖颤栗,手指无力勾动,嗓音沙哑仍带希冀:“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她没说话,只是撩起轻纱不悦的睨他一眼。
好似在说:登徒子离我远些。
谢谨言抿紧淡粉的沉冽薄唇,自是不好再强留人家。
果然还是认错人了。
他的心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大抵是还没从巨大的落差中反应过来,只是小心翼翼保持适当距离跟在少女身后。
菩然来到马车旁,傲慢亲自为她撩开车帘,远远的谢谨言便瞧见倾泻身前的银发,还有虽因角度原因被车帘遮挡了大半的面容,仍然露出的带笑唇角。
定远侯。
一刹那他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马车走远,他站在原地恍惚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