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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歌摇摇头,说:“父亲并未应允,只是细细的告诉我何为田猎。我明白了,心底却不免有些惋惜,还好我认识的兄长邀我到马场看赛马,才补了这缺憾。”
“赛马?”谢玄一时提起了兴趣。
鱼歌点头,说:“我只记得那年春天的辛夷花开得正好,我与父亲母亲到与我有婚约的那位兄长家中做客,席间兄长邀我去的马场,到了才发现那马场规模不可谓不大。当时的我还不会骑马,只能坐在小山上看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心底抱憾,一心只想要一匹青鬃马来。”
谢玄听到“有婚约”三字心底一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淡淡地问:“那么说,除了这匹枣红马你还有一匹青鬃马?”
鱼歌笑了笑说:“我并没有如愿得到那匹青鬃马,邀我同去的兄长见我不能得偿所愿,便把他此生驯的第一匹马儿送了我当坐骑。”
谢玄看着远处的枣红马说:“就是那匹枣红马?”
鱼歌答:“嗯!”
谢玄呆了,说:“在我们这儿,16岁之前不能上驯马场驯马,果然对于骑马,还是你们胡人厉害!”
鱼歌不答,看向远方,天阴辨不出方向,一时竟不知家国何处。
洛阳城内,鱼海正在房中写字,江氏走进书房,为鱼海披上外袍,说:“还是没有歌儿的消息吗?”
鱼海停下笔,说:“适逢乱世,没有消息,也许是最好的消息。对了,入冬了,外面的灾民怎样?”
江氏叹了口气,说:“自你下令开仓赈灾以来,洛阳城的灾民越聚越多,如今府上的粮食已经不够赈灾了,街上的米一升值布一匹,正要问你,我们该如何应对?”
鱼海拉着江氏的手,说:“既为一方父母官,就不能让一方百姓饿着,哪怕是削减些府上的用度,也要撑到来年开春去。”江氏见夫君心意已决,便也不再说话,退了出去,让管家拿来账簿,看看府上还有哪些用度是可以再削减,能帮他完成撑到开春去的夙愿。
长安与洛阳无异,饥民遍地,哀鸿遍野。苻生回到府邸,召来府兵,问:“可查出是哪些人要置本王于死地?”
府兵喏喏答道:“属下无能,自奉命追查此事以来,每每追查到关键处线索便会被人斩断,至今一无所获,还折损了数十人。”
苻生斜眼看了看眼前恭敬的府兵,把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回桌上,说:“是够无能,只是敌在暗处,也怪不得你们。”说着,想起曾经邓羌说过的那位梁家女郎,想到如今府中戒备森严,那些歹人无从下手,如果借大婚之故“放松警惕”,那些人会不会自投罗网,送上门来?
思虑过后,苻生说:“待会儿,你替我到宫中送一封信。”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强皇后在宫中看到苻生送来的信,拍着桌子大骂道:“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一月之间,莫说纳征问吉,就算采买大婚需要用的东西,这一月之间也备不齐!如今还是太子大丧期间……年底完婚,简直不可理喻!”说着,强皇后坐回座上,心底越想越气,径直到未央宫。
还未入殿,强皇后便听到苻生的声音:“儿臣问过礼官,年底完婚最适宜不过。况且桓温大败而归,来年必定图谋北伐,儿臣只求尽快完婚,待远兵来犯时,也能够领兵出征,保家卫国。今年大秦正陷于饥荒之中,婚礼一切从简,还望父皇应允。”
苻健坐在殿上,问:“此事你可问过你母亲?”
苻生答:“入宫前儿臣已派人将信送到母后宫中,儿臣相信母亲会体恤儿臣一片苦心。”强皇后闻言,再也踏不进去,心底不禁问:这是我认识的苻生吗?心想着,转身回了行宫去。
梁府中,梁怀玉自之前大闹过之后便一病不起,被父亲梁安软禁府中。梁府听闻淮南王年底便要娶怀玉过门的消息,一时忙了起来。
从卧病到腊月底,梁怀玉像只丢了魂的人偶,呆呆地问一旁的女奴:“云兮,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
随侍一旁的女奴云兮答:“似是淮南王遭歹人刺杀。”
梁怀玉问:“云兮,这些天邓公子可曾来过?”
云兮答:“不曾。”
梁怀玉问:“云兮,外面是什么声音?”
云兮落泪,答:“似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梁怀玉被人拉着,为她换上喜袍,穿戴上凤冠霞帔,被人拉着行过拜天地之礼。满眼的红,直到陌生的苻生在眼前放大,一只独眼仿佛要看穿她一般,新婚之夜,她心底一片澄静,却又十分恍惚,不明白自己是死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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