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叔叔说道:“朝阳,说说,乡镇企业,什么思路”?
我把安平乡五家乡镇企业的情况给邓叔叔做了介绍,又把这两天去高粱酒厂的事也给邓叔叔说了。
邓叔叔边吃边说:“这酒厂的事,老张什么态度”?
我说:这张书记说了,不换思想就换人。
邓叔叔手里夹了菜,不着急吃,问道:“这酒厂的关键在厂长,酿酒的方子在他手里,这厂长换了,你们连作坊都没了,还怎么做大做强”?
我说道:张书记说了,换这厂长的老婆上,这厂长的老婆,是这厂里的会计高春梅,这家里厂里其实都是高春梅当家,这高春梅高中毕业,脑子也比较活。
邓叔叔把筷子放下,笑着说道:思君、看看,这就是咱基层的干部,不仅能干,而且会干,朝阳,我觉得有老张支持,你们这事能干成。老张不错,有魄力,不换思想就换人,说得好。
阿姨说道:“你说以前咋没看出来,这老张咋和老李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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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叔叔说道:“朝阳,下午的事,刚刚解决了”。
晓阳问道:“爸,真的?咋解决的。”
邓叔叔又放下了筷子,说道:“这个老李,拖着刘县长和满江一起,直接到了地区找钟书记,说香梅同志这样搞是耽误工业园区和县里招商大局,钟书记直接给香梅同志打了电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这香梅同志还要坚持,这钟书记说的话和老张一样,不换思想就换人”。
我们都看着邓叔叔,邓叔叔笑着说了一句,学武家的孩子是不是和那个老赵家的小静在谈朋友?
晓阳看了一眼我说道:“爸,你还知道这个”?
邓叔叔说道:学武说剑锋打电话给他闹,说有人欺负他女朋友,喊他必须出面给钟毅同志打电话,这学武先打给了我,问我情况。
阿姨说道:“这都什么事呀,咋剑锋挨揍一顿不长记性,还跟个孩子一样”。
邓叔叔又夹了一口菜,停顿了一下,说道:“这剑锋学武还要教育,但这香梅同志的做事风格,要吃大亏。朝阳,她是女同志,以后你们在一个班子里共事,你要多担待”。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晓阳说,没想到这李剑锋,为了文静,真的会给他爸打电话。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还好,煤球没有熄灭。掏了掏炉子里的煤灰,吴姐就来找我,说道:“李大主任,老张叫你过去”。
我到了张书记办公室,张书记摆了摆手,让我坐下。说道:“朝阳,咋整,你张叔我得罪人了”。
我说:“张叔,不会吧,你这到处维护人,你还会得罪人。”
张叔说道:“昨天在县委大院,和吴乡长吵了一架,她不同意你和文静的事,我这左劝也不听,右劝也不行,最后满江部长来劝,还是不听,气得我当着满江部长、艳红部长的面,给她拍了桌子。”
说完之后,张叔就开始搓他那眼镜片子,朝阳,说是昨天满江部长、刘县长和老李去了地区,直接找了钟书记,钟书记把吴乡长狠狠地批了一顿,这吴乡长才点头。现在搞成这个局面,你去把今晚的聚餐取消了,现在羊汤不好卖,别人家杀了羊咱又不去。这聚餐这事等文静到了工业园区,咱去把她送到老李手上,到时候咱一起去吃老李。
我和吴姐一起到了羊肉汤馆,羊肉汤馆子里的老板正准备杀羊,见我们这样说也只有少杀一只。吴姐看着那头羊,咽了咽口水,说道,这羊多活一天,还得感谢咱乡党委政府。李大主任,你说这赵文静是不是走不成了,我就说吧,女人光靠漂亮还不行,还得有那个命,你看你吴姐,年轻的时候不也漂亮,现在不还是在党政办给老张他们烧热水,这赵文静估计和我一样,命苦。
下午的时候,县里的会议已经通过了动议和调整方案,接下来就是走程序,我也到了组织部,艳红副部长给我们谈了话,同期提拔的还有几名干部。这些天,我一直去试着和高粱红酒厂的孙向东拉近距离,但事实上效果很差,虽然我的背后有晓阳,晓阳的背后有县长,但县官不如现管,大家知道,这个事情县长是不会管的,企管站站长是管不了的。
程序走到差不多,终于接到了好消息,我们的任职文件已经出了,组织部领导会亲自到柳集和安平宣布任免,比这个消息更令人振奋的是,县委钟毅书记要带队到安平和柳集调研乡镇企业,并“顺便”出席我们的干部大会。这在49年之后,是第一次。
张书记亲自做了安排部署,乡中出动了数百名学生参加义务劳动,给乡镇大街、乡大院,五家乡镇企业的卫生全部进行了大扫除。张书记和吴乡长对几家乡镇企业也是进行了多次的检查和摸底。
第二天的上午,张书记、吴乡长、文静和乡里的干部们早早地等在了大院里,张书记和吴乡长愉快地交谈着,这张书记和吴乡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消除了隔阂。9点刚过,一行两辆黑色轿车进入了乡大院。张书记和吴乡长上前一步,分别打开了轿车后排的门,钟毅书记一身西装,只是没有打领带,一起来的还有满江部长、刘副县长、县委的崔秘书长、艳红副部长。
钟书记与大家一一握了手,说道:“今天主要是调研乡镇企业改革发展还存在哪些方面的问题,大家今天把重点放在典型问题的挖掘上,乡里不汇报,重点选两家企业的看看”。
乡里也做了准备路线怎么走,顺序怎么排都有计划,我们乡最具特色的就是地毯厂和高粱红酒厂,既然钟书记要选两家,自然是看这两家。这乡大院到两家厂还有些距离,乡里已经把计生办的车调了过来,加上张书记的车,一行四辆车就去了地毯厂。
说起这地毯厂,我也来了几次,这织地毯本身不是我们这儿的传统技术,而是安平的一位老乡,早年在外地当兵,娶了外地的媳妇,从外地带回来的技术。这织地毯的机器,就是几根半尺宽的圆木,搭成架子,中间布上密密的白线,手巧的女工们用各色的细线,按照图纸在这白线上织起厚厚的毛毯。地毯厂不大,只有二十多间房子,真正的织地毯的机子,有十台,算下来应当是有四十多名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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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毅书记看得仔细,听得认真,频频地点着头,只是偶尔才反问几句。厂长老杨介绍,这一块地毯要半年才能织好,这地毯在本地不好卖,省城有专门的公司在收,我们卖给专门的公司,这公司在对外销售。
地毯厂看完,又去了高粱红酒厂,十几名工人都围拢了过来。钟毅书记与每一个人都亲切地握手。看到酒缸里清澈的高粱酒,钟毅书记说,拿几个杯子,我们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