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该如何担起风雨?
许听雨脑子很乱,但还是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了重点。
“不要,先不要通知家里,我、我来处理。”
她母亲是个比她还要娇柔的人,弟弟更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都受不得惊吓。
她稳了稳神,对钱秘书道:“还要先麻烦钱叔…送我父亲去殡仪馆。”
钱秘书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道:“大小姐,祁总呢?有他在,那些人不敢乱来的。”
祁时风?
她接了钱秘书的电话,疯了般下楼时,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赶来这边的路上,她惴惴不安地给他打了无数电话。
无一例外,全都没人接听。
现在,在钱秘书的提醒下,她再次拿出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人在溺水的时候,总会想抓个救命稻草。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对面接通。
然而,迎接她的,仍然只有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她在幽暗的通道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朝外走。
外面,暴雨又开始了。
看热闹的人群都被驱散,警戒线和地上的殓尸袋也都被收走了。
她接过保安塞过来的伞,麻木地走进雨里,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地上,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然后汇成一小股暗红,往排水孔流去。
她浑浑噩噩,没有注意,脚下一滑,便跌坐在了旁边的绿化带里,溅了一身泥水。
伞也被风刮走了,如注的暴雨倾泻而下,打得她睁不开眼。
“咔嚓”一声。
天空掠过一道闪电,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雷声。
她在这轰隆隆雷声里,终于痛哭出声。
她没有父亲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难以名状的悲痛几乎要将她湮灭。
……
暴风雨停了,天空放晴。
许听雨穿了一袭黑裙,胸前别了朵白色的孝花,站在崭新的墓碑前。
是许建民的墓,旁边站着一帮人,都是许家亲属。
他负债自杀,一群债主怨气冲天,灵堂都没法设,只能匆匆焚化下葬。
从人死到入殡,还不到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