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行之。
舒窈爸爸的名字。
他最早当然不知道舒窈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但见面却是很早很早的。
早到他跟舒窈正式认识以前,他在舒窈家的别墅外偷窥了一下午,夜晚离开的时候,与舒窈的父母擦身而过,只是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而已,当时的他们也只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关行洲从此却很深刻的记住了这对夫妻的面容。
因为他们都是容貌气质让人一见难忘的人。
更因为他们是舒窈的父母。
尽管那个时候的舒窈只是他单方面偷窥的对象。
后来在正式的场合,他又见过这对夫妻一面,也是在那一次见面,他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那是高三下期最后一次家长会。
舒窈的父母都来参加了。
是关行洲远远的就在校门口接待了他们,又一路领他们前去教室的所在。
跟冷淡到近乎冷酷的舒窈相比,她的父母意外的优雅、和煦,相处令人如沐春风,尤其知道他与舒窈是同班同学还是隔着过道的“邻居”以后,身为长辈的舒家父母却态度平等的向他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舒窈的爸爸,舒行之。”
“我是舒窈的妈妈,景澜。”
“舒窈说过今天我们不必来这里。”舒妈妈景澜有些调皮向他眨了眨眼,“但是我跟她爸爸却都想看看她读书的环境,她从小到大,我们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机会,干脆就厚着脸皮一起来啦。”
他们是一对很好的父母。
并不如关行洲在第一次偷窥的那个下午、在最初见到他们时所想的那样,是一对只顾工作繁忙而冷落孩子的父母。
他因此而记住他们的名字、也记住这段会面很多年。
只是一直不太理解景澜当年说的那句话。
或者说,一直都理解得很错误。
“C国籍著名脑科权威舒行之即将回国,为一周之前于美国发表的、舒医生主刀成功的极罕脑部肿瘤手术案例做相关报告……”
“舒行之医生对相关病人的治疗长达二十四年。在十年前,舒医生曾通过一次手术,成功抑制病人脑部肿瘤生长,成功为病人生命延长十年。十年后的现在……”
“这位生命为绝症所困的病人,现年二十五岁,在手术之前,已是美国XX研究所令人瞩目的天才研究员……”
VCR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蹦入关行洲耳朵里,从头到尾画面里没有出现过案例中所提到的病人,但一些久远的画面突然间不受控制的,紧随着这些话语一个个跳进关行洲脑海里。
比如十年前景澜说的那句话。
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现在,关行洲一直以为是舒窈从小个性独立成绩又好,所以懒得让父母去学校参加家长会。
再比如高三下期舒窈刚转进他们班时的开学测试,舒窈不及格的语文成绩跟她好几科满分的理科成绩形成鲜明对比,当时的舒窈比现在还要酷,关行洲以为她完全不在意的,结果那次送她回家猜到她在做学习语文的计划、又自说自话跟她约定一起学语文也就罢了,舒窈从那之后好些天,还真是把她在学校里看砖头书的时间都拿来看语文。
说是一起学,但关行洲除了自己也兢兢业业捧着语文书,又还能怎么跟舒窈一起呢?
多枯燥啊。
不知道为什么,舒窈看那些砖头书他都不担心枯燥,偏偏看她波澜不惊的背那些文言文和古诗词,他却总是担心她觉得枯燥。
于是有一次他忍不住在课间趴在她课桌上跟她说:“我上次就想说了,你其实只要能保持这个理科成绩,再加上你应该参加过不少比赛拿过不少金奖一等奖,就凭这些奖杯要报送X大也不难啊。”
X大是当时他们学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理科学霸们都想去的地方,他那时又不知舒窈想出国,自然的就拿这个国内的最高学府来拐弯抹角安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