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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群贼厮鸟是我们在海上捞起来的海难者”回到港口,许还山将那些锦衣卫都给绑了起来,然后把那几个罪犯打扮的人交到了李守汉面前。
“这是从那些锦衣卫身上搜到的身上的物品和文书。”
还好,包裹文书的是一层桐油刷过的布,里面的几份文书虽说有些水迹,但是内容倒也清清楚楚。
“李沛霖?李沛霆?”
“前辽东宁远伯李成梁的族中孙辈?”
守汉这才想起,今天已经是大明万历四十八年的腊月二十六了。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中华民族300年命运的萨尔浒之战,已经结束。明军,在三大征胜利的余晖里,无可奈何的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虽然始作俑者,那个志大才疏的杨镐已经被杀,但是,牵连的官员还是数不胜数。邸报上说,时任户科给事中李奇珍的弹劾李成梁、李如柏父子,“开门揖盗,养虎自贻,……试问辽东败坏,谁为作俑,成梁割地媚虏,…”却不想,今日,他的子侄却被发配到了这里?
这个李沛霖、李沛霆,想必是李某的家族成员,受牵连被发配到琼州,在过海峡的时候,遇到风浪,才沦为海难者的吧?!
守汉心中暗自思忖着。
老实讲,对于明末的这些文人,言官之类的家伙,李守汉一点好印象也欠奉,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却是能够让他了解到明朝政府核心的一些内幕。
“让王先生过来,给这些人看看,能救活的一定能够要救!还有,这个,”守汉指了指躺在软床上的李沛霖,“一定要治好他!还有,把那些锦衣卫沉到海里去!”
天启元年正月初五。开市。
人们很不情愿地从过年的情境中开始走出来,投入到新的一年的开始之中。
“想不到,本以为琼州已是天涯海角,却不想,天涯尽头却是桃源。”
扶着青竹手杖,步履有些蹒跚的李沛霖,和已经恢复了五六分元气的李沛霆贪婪的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哥哥,你小心点”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肌肤若雪,目如秋水,眉目如画,系着一件新的淡黄色裙子,一边扶着李沛霆。
在医馆里躺了几天,在王廷奇的精心治疗下,李家的人很快得以恢复。他很快得以恢复。今天是李沛霖和李沛霆二人第一次走出医馆的大门,来到河静的大街上。
同他们在中原腹地看到的那些南南北北的大城大邑相比,河静算不得什么大城市。这一点河静的居民们也承认,他们习惯的将河静称为镇上。但是,这样的小城,却有些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东西。
李沛霖眯起眼睛,躲避着阳光的刺目,同时尽可能的观察着街道上的人们和景致。
街道是用那所谓的水泥铺成,坚硬、整齐,并且异常洁净,道路两边种着大树,树荫挡住了热烈的阳光,显的比较清凉,这些大树都是从外面的丛林移植过来的,道路还有排水沟,被水泥板盖住了,污水什么都流入了排水沟,每个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红砖垒的池子,民众都把垃圾倒入了池内。时不时的有挑着担子的人们以及那些矮小的滇马或者温顺的水牛拉着车从上面经过。干净的水泥路面上看不到牛粪马粪,有人在专门的用铲子收取牛马粪,这是农民自愿来收取的,好用来沤肥,施加到农田里。不过,大多数的牛马,屁股后都带有粪兜。
几个头戴圆形铁盔,上身一袭红衣,下身一条黑色裤子的差役,排成一列在街头巡视,不时的吆喝着什么。听到街道旁边的人们小声议论,李沛霖知道,这是所谓的巡防营。大概职责和内地的差役差不多。
街道的两侧,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已经开门营业,卖咸鱼腌肉干果的南北干货店,卖成衣的新式裁缝店,卖丝绸棉布的织品店。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店铺伙计们的招呼下,为新一年的生活采购着物品。
城外时不时的传过来一阵阵隆隆的巨响,街道上的人们司空见惯的头也不抬,只管忙着自己手边的事情。
李沛霖和李沛霆有些诧异,那隆隆的声响,分明是炮声,而且,要么是在海上,要么就在城外不远处,城内的人们,为何如此悠闲自得?
“先生,不必惊异,”身边陪着他一同在街头的吴存节,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海上的炮声,是水师的儿郎们在操演火炮,实操炮船。城外的炮声,大概是兵工厂的枪炮所在试炮。”
哦!二人似乎有些明白了。
大年初五,便操演人马,制造火器,看来,这里的主政者,其志不小啊!
街道的一头隐隐约约有一些骚动,随着一阵阵尖利的哨音,一队人从街道的那头走了过来。
那是一群征召入营接受训练的壮丁!从十七八岁到二三十岁,年龄跨度很大,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兴奋和光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