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场的众人里必然有他的眼线。
那么,他既然知道了我和肖未比武的事情,可是对我上楼之后所发生的事似乎不甚了然,那便不可能是一头牛的掌柜或者伙计。
军士?
似乎有可能,可是昨日我们三人是等到所有军士走后方才离开的,而且所有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虽然不排除故意装醉这个可能性,可是他方才说律先生是今早才离开的。可是律先生明明是在昨晚替我检查了伤势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走之前来见过殒。
所以他才说律先生是今早离开的,可是他却问我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为何如此确定那件事是昨夜发生的,而非今早发生的?
除非他的眼线是一直埋伏在一头牛的外面,所以他知道肖未与我比武邀我赴宴,却一直等到宴散,我与宁王、肖未一同离开他才知道昨日在一头牛设宴的是宁王。
他们二人走后,眼线仍未离开,并且亲眼目睹了有人对我下手。
难道是躲在暗处救我一命的那个人?
或者,还有别人?
不错,对他而言,我活着比死了有用。
所以,他不仅知道我受了伤,甚至他也知道是谁下的手。怪不得律先生昨夜说,要想知道昨夜偷袭之事,来找殒便可。
原来如此。
这样一切便有了解释,他早就知道我受了伤,问及宁王一事便是故意让我心神不定,再加上伤势严重,令我的意志更加混乱。
宁王、诸天、来历,他在利用她的伤势一点一滴的消磨她的意志。
诸天的秘密和她的来历,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是靳妩即便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答案,没有令他信服的答案,那么她就是死路一条。哪怕只是一个令他将信将疑的解释,也许还能换得她的一线生机。
“也许正因为我来历不明,无生楼又是个特别的地方。所以嫣娘才特意将我藏了起来,不许我见外人,也不让别人看见我。”
“你是说嫣娘将你藏了起来,三年来你都不曾见过其他人?”
“嫣娘从来不许我踏出楼中半步,而庄中的仆从若没有她的同意也不许踏入楼中,我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嫣娘亲自准备的。每当有外人来访,嫣娘便将我锁在房中,不许我出声,更不许我乱跑,以免外人发现我的存在。”
这一番说辞看似勉强说得过去,可是靳妩心里却没底。
殒低头沉思着,那熟悉的,十分有节奏感的,两指敲击木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靳妩垂着头,却一直微微抬眼看着他。她的掌心似乎出了许多汗,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她正想舒展开来稍稍放松一下,却突然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正片刻不离的盯着她。
是那个一直侍立一旁的老仆,原来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仆。
靳妩马上警惕起来,再不敢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整个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砰哒,砰哒”的响声不停地重复着,应和着她那擂鼓一般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