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反而希望姑娘真的只是那个只知弹琴奏曲的孑孑孤女,又或者是一个肆意洒脱的江湖侠女。可如今看来,真是可惜了。”
景帝微微摇了摇头,言语之间不无慨叹之意。
“陛下何出此言?”
“朕曾因为姑娘的一曲想起了故人,可是如今想来,姑娘与她还真是毫无相似之处。”
钺自然明白景帝话中指的故人是谁,而他今日此言自然也是暗指钺与先甄妃看似相仿,实则截然不同。
钺从来不是先甄妃那般洒脱肆意,明艳如火的侠女。
精于计算,善权利弊,步步为营者,可为将。
景帝也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他绝不会再对钺手下留情,因为帝王的身边从来只需要瞻仰其向背的人。
可是钺除了默然以对还能用何种话语回应景帝的感慨?
她从来都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她也从未想过要成为那样的人。
“让陛下失望了。”
这句话从钺的嘴里说出,显得如此的淡漠无情,仿佛一把锋刃狠狠的扎在景帝的心里。
他所有的期盼,那些无法言说的渴望,都在这一句话中彻底粉碎了。
他应该杀了她,在那一切都破碎之后。
让她活着不仅无益,反而是一个烫手山芋。
可是他还是狠不下心,也许仅仅只是因为那一曲《婳夜》。
她不是她,可是她却让他闻到了故人的香气。
要让他亲手毁掉这一场美妙无比的幻梦,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即便这场幻梦已然支离破碎。
伊祁连胜终究只是一个懦弱无比的凡人,他从来都担不起这副象征着无上荣耀的枷锁。
他不止一次的恨过那个人,恨他强行把这副枷锁套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懦弱,他也许原本是可以反抗的。
当年,因为他的懦弱害死了许多人。
如今,他却依然还是当年的那个伊祁连胜。
“我听说,自从姑娘离开殒儿那之后他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不瞒陛下,自从离开王府之后,小女和轩王只见过一面,草草聊了几句而已,实在不明白陛下口中所说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吗?原来姑娘根本就不知道,那么为何他在朝堂之上屡屡失常,在姑娘面前却一切如常?”
“小女不曾得见陛下所说的失常究竟如何判别,但是小女却听说近日朝堂之上十分的不太平,似乎有人与王爷因为政见不同而屡生争执愈演愈烈,也许王爷正是因为这件事而烦心不已,所以才会导致陛下口中的失常呢?”
景帝默了一瞬,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钺。
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反驳,因为这一切原本就是传闻。
殒的失常和钺有关是传闻,殒和叶相的争端日渐白热化却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认真来说,钺的推测反而比那些空穴来风的传闻更加合理可信。
可是,殒和叶相争斗了那么多年,一直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