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浓黑的眉毛一挑,不赞同地道:”你是夫人院里的,跟我们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如何还这般外道?这丫头不懂事,丢的还是我们姑娘的脸面,你可不能瞒着不说,那也不是对待主子该有的。”
晴芳这才轻叹一声道:”许是因为姑娘赏识,赏了我这么贵重的耳环镯子的缘故吧,杏儿妹妹心里不痛快,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杏儿大惊失色,已顾不上跟晴芳争吵,扑通一声跪下哭道:”菱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菱歌面罩寒霜,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一巴掌拍在杏儿肩头:”眼皮子浅的东西!姑娘做事要你来多嘴!姑娘要赏谁便赏谁,还要你同意吗?”说着又连连打了几下。
这些名门大族规矩最是森严,同是丫头,这些贴身伺候的大丫头也是最体面的,别说杏儿这样不入流的,便是二等的大丫头也能指使责骂教导。
杏儿不敢呼疼,只能低声抽泣,”菱歌姐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晴芳姐姐对不住,我猪油蒙了心,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这边动静大了,渐渐院子里的丫头都围了过来,都对着杏儿指指点点。她平时最是偷奸耍滑,势利小气,人缘并不好,大家指指点点的倒多是嘲讽的,也没谁同情她。
菱歌笑着拉起晴芳,”你别理她,这是个糊涂的,罚她便是了,别影响了你画图的兴致。”说着又骂杏儿,”姑娘还在屋里呢,你就敢跟姐姐们吵嘴,惯得你没个规矩!罚你一月月钱,去廊下跪半个时辰!再犯便直接撵出去!”
杏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只得委委屈屈地提起裙子去廊下跪着,眼睛扫过晴芳露出刻骨的恨意,你这个贱人,这样害我,不得好死!
等到乐妤知道了原委,又将晴芳叫过去好一阵细心安慰,温柔体贴处晴芳更觉得面上有光,十分荣耀,对还跪着瑟瑟发抖的杏儿便更加不假辞色极尽嘲讽了。
等到杏儿跪足了时辰起身一瘸一瘸地回屋,天已经黑尽了,丫头们也都吃过了饭,没有一个人给她留饭菜,杏儿只得硬生生饿了一顿,对晴芳更是咒骂不休。
第二日不该杏儿伺候,她昨日又受了罪,便窝在被窝里睡觉不愿意起身,正迷迷糊糊地,只听砰地一声门被人大力推开,冷风径直灌了进来,她一激灵睁开眼不满地嘟哝:”谁啊?还不把门关上?”
谁知她懒洋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拎着衣襟拖了起来,杏儿睁大眼,惊慌地要去扳衣领上的手,”干什么?”
定睛一看,门口站了好些人,珠玑青玫几个大丫头,夫人那边的芳景芳姿还有老夫人那边几个平时老板着脸阴测测的老嬷嬷都来了个齐全,抓着她衣领的是咬牙切齿的菱歌。
杏儿惊慌无比,这不寻常的阵仗令她有了大祸临头的预感,尖叫道:“菱歌姐姐,你们干什么?”
邱妈妈利眼扫射过杏儿,冷冷地道:“穿上衣服,跟我们走,老夫人夫人要见你。”
杏儿不敢违逆,连问都不敢问,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手一个劲地抖,心里飞快想着,莫不是那件事揭穿了?自己要完了?
邱妈妈在屋里扫了一圈,便吩咐几个嬷嬷婆子,“到处找找。”
这些嬷嬷年老成精,一窝蜂地涌了上来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屋里便乱七八糟地凌乱不堪。
杏儿瞪大了眼睛,颤着声音问站在一边面沉如水的珠玑:“珠玑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翻我的屋子?”
杏儿只觉得珠玑神情幽深古怪得耐人寻味,仿佛有些怜悯又有些冷漠,让杏儿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晴芳死了。。。。。”
杏儿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道:“死,死了?”
那边一个老嬷嬷已从杏儿的床板下摸出了一件东西,“邱妈妈,你看!”她手上的绸布包展开一看,一对鲜红艳丽的耳环还有镯子静静地躺在她掌心里,闪烁着血色的光泽。
杏儿惊恐无比,犹如见了鬼,失声尖叫道:“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我床底下?不可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