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众亲军齐声呐喊,随即驱马而出。
很快,百名亲军前后两排横列在黄土路上,左右两翼排进了麦田。
周善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早知道官兵都混账,还没遇到过这么混账的,这么几个人就想跟人家灯花教杀人不眨眼的上千名暴徒对阵?这不找死么?要说官兵遇到贼兵吓得撒丫子就跑听说的多了,愣把脑袋塞过去给人砍还没见过,可不更混蛋吗?你不怕死,把马让给我啊,我好能逃出生天啊?
周善人心里无奈,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看出来了,这骠骑兵甲胄华丽,带队的又是名少年将军,没准就是省城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这种公子哥只能哄。
周善人就磕头道:“大帅天军至,贼兵必然土崩瓦解,可大帅万金之躯,何必和草莽纠缠?依小的愚见,今日放贼兵一条生路,改日再剿之。”
叶昭哭笑不得,感情这位也将自己当二世祖了。
就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跟我来。”
周善人大喜,见叶昭驱马下了麦田,虽不知何意,但还是背着老母亲跟了上去,眼见叶昭到了一处土丘上勒住缰绳,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两名甲兵也停了马,周善人背着老母小跑了一阵,呼哧带喘的,好一会才歇过一口气,小心翼翼问叶昭:“大帅,咱这是去哪儿?”
叶昭微微一笑,“看如何破敌!”
周善人心里叫声娘,这位怎么听不进人话呢?闹半天还是要死在这里,再没力气,软软的瘫坐在地。
旁边亲卫递给叶昭千里镜,叶昭向南方看去,可虽有月色,却是黎明前的黑暗,暗光下千里镜毕竟不能及远,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南方好似有人影晃动。
叶昭索性放下了千里镜,顿饭时间后,却见南方密密麻麻的走来一群人,叶昭又举起了千里镜。天色微明,却见这群人有的面黄肌瘦身子棍儿一般发育不良,有的则身材高大面目狰狞,手里的家伙,除了钢刀长枪,还有锄头叉子等等农具。
令人心底冒寒气的是,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麻木、冷漠,好似一个个全无生气,只是被最本能的欲望驱使一般。
“嘭嘭嘭!”终于,护旗卫排枪发射。
前面的暴民如同稻草人般栽倒,可他们,还是就这样木木的向前走着,好似踩着刚刚还是自己亲密战友的尸体全无感觉。
“众弟子听着!他们有粮食!有马肉!杀光他们!”有人大喊,接着,叶昭在望远镜里,就见这些暴民眼里突然都迸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他们迈的步子更加大了,最前面的,已经在慢慢跑起来,每个人的脸上,好像都有几个字,“我们要吃饭”。
“嘭嘭嘭”,又是排枪,倒下的暴民更加多了,可越来越多的暴民慢跑起来,向着护旗卫潮水般涌上。
“赤龙主岁!刀枪不入!”有人清朗的大喊。
暴民们人人脸上显出狂热的表情,他们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周善人看着这一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完了,完了,甚至能想象到这些骑兵被他们撕碎的场面。
护旗卫中却传出一声号角,随即众骑兵几乎是同时策马后退,飞快驰出一段距离,再次瞄准射击,而装弹的动作早就在策马后退时完成。
“嘭嘭嘭”又十几条身影倒下,跟在他们身后飞跑的暴民立时被绊倒一地,随即又被后面涌上的人群践踏,惨叫声不断。
几轮骑射之后,终于,叶昭从千里镜看到暴民们脸上露出了恐惧和迷茫。
叶昭挥了挥手,“吹号!”心里,却沉重无比。
“唔!”身侧亲卫吹响了长长的号角。
“杀!”呐喊声震天撼地,护旗卫们挥动着寒光闪闪的马刀,忽然集结成阵,蓝色旋风般向暴民卷去。
马刀之下,暴民们如稻草般一个个仆倒,在这骠骑兵来回冲击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噗”苏纳一刀砍去了那喊着“刀枪不入”的大师兄的脑袋,暴民们终于崩溃了,四散奔逃。
“收兵!”叶昭挥了挥手。
“唔!唔!唔!”号角响起了短鸣,正旋风般卷着暴民队伍追杀暴民的骑兵飞快轻灵的脱离战场,慢慢集结在黄土道上。
叶昭转头对身侧亲卫道:“去樊城,若樊城在暴民之手,可射信入城,告诉他们,若不速速投降,杀无赦!”
“喳!”亲卫策马疾驰而去。
周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说我的妈呀,这,这也太强悍了,咱大清国还有这么能扛事儿打仗的兵?从哪冒出来的?
叶昭这时也看向了周善人,淡淡道:“回村子吧,看你还有份孝心,但莫忘了今日之难,日后要多行善事!”
“是,是!”周善人恭恭敬敬的磕头,这次可真是真心诚意了,“大帅,能不能见告名讳!我回去为您起长生祠,日日吃斋念佛为大帅祈福!”
“不必了!你速回吧!”叶昭说着,策马奔向黄土路。
呆呆看着叶昭的背影,周善人心说可无论如何,也要打听出这位救命恩人的名讳,如此少年英雄,想来赫赫有名,也不难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