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时期,失去消息,流离失所的大有人在。
可是茉莉,比紫藤花还柔软的女子应该过美好的人生,不应颠沛。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找到她,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没有别的。
直到打开高纳公寓的房门,看到里面的一景一物终于潸然泪下。
他才知道,所有的借口都是掩盖一个事实,他还深爱着她。
她依旧住在他的心里未曾远去。
桌上花瓶里的玫瑰早已枯萎,而他心里面的玫瑰没有凋谢。
他喜欢她,就是喜欢,只是喜欢。
也许,还要喜欢,永远喜欢。
偌大的上海找一个人太难了,人人自顾不暇,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不幸。
上海沦陷,报社倒闭,人如小舟归入大海。
辗转打听,仍是一无所获。
归期已至,他不得不启程踏上归程。
漫长的旅途横越大半个地球,他身心疲惫。
落地到达伦敦时,他累得说不出话来。
阴寒的伦敦,一阵大雨浇得他的身体和心灵一样冰冷。
他拿着地址乘坐出租车径直来到公使馆,这个地方就是他未来工作和生活的家。
雨势太大,他从马路疾步走到公使馆门口,仍被淋得浑身透湿。站在台阶上他低头拍打着肩膀上的水珠,一位的洋裙妇人顶着一个小皮包跑上公使馆的台阶,她猝不及防撞到他的身上。
软软的怀香让他身躯一震,一种魂萦梦牵,消失了许久的香味慢慢在他身边围聚。
"Sorrysir,sorry。"妇人温暖甜糯的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海味。
他呆了呆,觉得喉咙一阵发痒,不得死命咽下口水。这声音太熟悉,即使她改说俄语、法语、意大利语或是波斯语,他一耳朵就能听出来。
他急促地问:"Whoareyou?lady。thisisChinalegation。"
"Yes,Iknow。"她低着头抚去额头上的雨水,扬起脸轻轻的说:"Iamthenewemployee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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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只是一场梦,上官云澈希望自己永不要醒来。
哪怕不见她,只要她和自己待在一幢房子,就足以让他感到温暖和满足。吃着她亲手烹调的食物,想象食材在她手里温柔的滑过,他的舌尖都会泛起阵阵轻颤。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她的面容,她微笑的脸蛋,越来越美丽,比最出名的明星还要摄人心魄,牢牢抓住他的心脏。
他有些嫉妒骆小平,可以大大方方走进厨房,“Jasmine,Jasmine,”的叫着。他却不能,他没有理由,无缘无故跨入她的地盘。想看她一眼当然不算理由,只是他的私心。他怕自己贸然进犯,会引起她的反感,把她留下来已经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如果再把她气走了,他真会恨死自己。
天知道,重遇的那一刻,他有多开心,心脏都快炸裂了。
他心里反复出现的只有一句话,上官云澈,一定要把她留下!他找到郑管事,告诉他,公使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茉莉留下。郑管事满脸疑问,觉得他是得治,对个小厨娘如此上心,不是病是什么?
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觉,在书房走走停停,停停坐坐。他设想无数种可能,她不来做厨娘该怎么办,她来了该怎么办,她做厨娘嘛,那他就该和她谈一谈饮食方面的东西。
谈这些东西在她职责范围内,应该不会引起反感吧?想到这,他赶紧绞尽脑汁在桌前伏案写了一夜的菜单。
早上,他把菜单交给郑管事,让他转交给茉莉。郑管事翻着菜单,眉心儿直跳,“公使先生,这……这她人还不一定会来呢?”
“她要是不来,你也随她一起去算了。”丢下狠话,就管不得这样无理的要求会不会让郑管事焦头烂额。
从日出等到午后,相约的时间早已超过。他急躁了,饭也吃不下,站在窗口不停眺望。直到看见一抹倩影出现在长街之上才终于松了口气。她姗姗来迟,犹豫不决,来来回回在门前徘徊。急得他好几次要冲下楼去开门把她抓进来。逼得没办法,他只好暗示郑管事,她在外面。
偏生那天日头不好,国事动荡,外交纷纭,伦敦的华人圈里又发生许多事情。他忙得不得了,一个人同时处理四件事情。就只让她在会客室等了几十分钟,她就哭哭啼啼和郑管事闹着要走。
他当场气得把文件都摔桌上,他等了她七年!他还没火呢!
下属面面相觑,不解他的火气从何而来。
他命令郑管事绝不能放她走,把她带到书房,他要看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才能安心。
她来了,红肿着眼睛,甚委屈的可怜样子,偏那么哀怨缠绵地望着他。
他看了她一眼,就不敢再相对她的眼睛,怕心绪凌乱无法集中。把她叫到跟前绝对是个大错误,她进来以后,他的工作效率明显下降,错误连连,骆小平那个小眼神频频向他发出质疑。好不容易处理完公事,他已经心烦意乱,无法和她好好说话,只好派出骆小平和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