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琅心情有些复杂。
方素素晚上出来倒洗脚水,见他还坐在院子里,不由道:“还不回去念书,在这里发什么呆?”
容琅见了她,顿时像见了亲人一样,忙喊她过来坐。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方素素虽然这般说,还是过来挨着他坐下,“看星星呢?怪冷的,有什么好看的。”
她就一点儿也没有这种情趣。
她就爱赚钱,晚上睡不着就起来数钱。
容琅又提了容疏和卫宴的婚事。
“……我很矛盾。一方面不愿意姐姐掺和进去,另一方面又觉得卫大哥人极好,以后姐姐也未必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什么叫未必能找到,那是一定找不到。”方素素白了他一眼,“有没有点新鲜事跟我说?反反复复就这点事。”
“素素姐,我难受。”
“难受个屁哦。”方素素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什么都跟你说了,还矫情什么!你没看,你姐都没说什么?你小小的人儿,哪儿来那么重心思!”
“怎么,还想留着你姐一辈子不嫁人啊!”
“你姐是宝儿,卫宴就是一根草啊!”
“再说了,你担心有个屁用。我要是你,这会儿头悬梁啥啥来着,也得把书读好。”
“就是你姐嫁到天上,你要是天上文曲星,不也一样能给他撑腰?”
“容琅,素素姐在船上,什么人没见过?”
“世人就会指责女人嫌贫爱富,我跟你说,男人比女人更是这样。”
“你出息了,别人才能高看你一眼。”
“什么矛盾,什么难受,狗屁用没有。”
“你要成了状元,做了大官,谁看在你面子上,敢对你姐不敬?这才是正经精神头儿。快别弄那些没用的,伤啊感啊的,我酸得牙都倒了。”
“将来再不济,你姐在夫家没有容身之地,还能靠着你呢!”
这样一番直率的话,让容琅醍醐灌顶。
“素素姐,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知道了。”容琅咬咬牙道。
他怎么就迂了?
方素素打了个喷嚏,“知道了就赶紧回去读书。我也得赶紧进去给小祖宗盖被子了。”
思思这几天晚上都跟她睡,因为她在用鲜花做胭脂,满屋香气。
小女孩对这些,也最是喜欢。
容疏本来也要出来倒水,听了两人的话,又悄无声息地折回去,免得撞见了,让弟弟尴尬。
不管是容琅还是方素素,都让她觉得内心温暖。
生活清苦算什么?
有温暖的家人,有推心置腹的朋友……
更何况,现在她还有钱了。
那一万五千两银子,她已经都给容琅存起来了。
铺子里每个月还能有几百两的进项,她很知足。
容琅想通了之后,接下来两天,课下休息的时候,就状似无意地跟程玉提起容疏的医术。
尤其当他把被白花蛇王咬伤的伤口给程玉看的时候,后者更是万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