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中,苏步月几次被姜衣容的话给震惊到了,这会儿听到她主动开口,叹气:“过去的伤疤就不要揭开了。”
“大嫂,我只说给你跟晚凝听,母亲就不说了,免得她伤心。”
苏步月与姜晚凝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姜衣容。
“我跟白妈妈是同一天进了花满楼,区别在于,我是被卖进去的,而她主动走进去混口饭吃。当时的掌事姓金,是离王身边的亲信,她眼光毒辣,手段高明,为了激励楼内的姑娘,把我跟白妈妈竞争,谁当月接客多,谁就能享受顶级待遇。”
“这个姓金的管事,也太可恶了。”苏步月怒斥。
“那种吃人的地方,可恶已经算是好的,我本无心与白妈妈竞争,她却觉得我清高,看不起她,处处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好笑的是,客人们明明知道我的遭遇,却仍然点我,一去二来,我莫名成为花满楼最出色的姑娘。”
若不是与母亲相认,这番话姜衣容定要烂在肚子里:“这无疑极其白妈妈强烈的好胜心,随着时间推移,我们渐渐年老色衰,新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年轻,而这时金掌事病重,她看中我与白妈妈的才华,想从我们当中挑一个继承她的衣钵,白妈妈很激动,不停网络人心,而我只想在有生之年,能见母亲一面,所以对这个掌事之位并未有兴趣。”
“然后您就故意输给白妈妈?”姜晚凝忍不住问。
姜衣容点头:“我知道,金掌事心目中最佳人选是我,可我不愿意成为离王的走狗,去残害那些可怜无辜的姑娘们,白妈妈成为掌事后,我就被送到后院关着,王虎与珍嬷嬷是白妈妈的心腹,他们折磨我,也是白妈妈授意的,但她不知道,楼内其实有很多人,与我关系都挺好,前脚他们打我,辱骂我,不给我饭吃,后脚其他下人就会给我偷偷送吃的,送药,就这样我才能苟活到现在。”
【姑姥姥这种卧薪尝胆的态度,实在令我敬佩,本来我还担心,光靠娘跟外祖母对付不了诡计多端的姜松柏,现在有了姑姥姥这个军师在,姜松柏迟早输得裤衩都不剩】姜语笑内心狂笑起来,似乎都已经看到姜松柏狼狈的样子。
“姑姑!”
姜晚凝握上姜衣容的手:“我当初回来,得知要替嫁,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可听了姑姑的遭遇,才发现我的遭遇不值得一提。”
“晚凝,世间皆是虚幻,唯有感受是真,越是苦难的环境,越能磨炼人的心智。”姜衣容看向襁褓中的笑笑,“我因为处处与人结善缘,落难之时他们便会帮助我,最后还让我你们相认团聚。”
“就好像我当初没有信那人的话,说不定我也不会生下笑笑这么可爱的女儿。”姜晚凝扬眉笑起来,“姑姑,我懂了。”
“你懂就好,但切记,不要滥用善意,有些人就不配。”姜衣容原本的打算,是真想出家当姑子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身为一家主子的大哥不光不护着母亲、大嫂、侄子、侄女,反而一直利用他们,若非要选择一个手刃他的人,那就让自己来好了。
反正自己除开是一母同胞,毫无情感基础。
小姑子这话,瞬间把苏步月给敲醒了,本来她心中还怨恨为什么老爷要这么对自己。
现在看来,一个人遇见什么人,决定做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自然他想对谁好,对谁不好,苏步月也无法左右。
越是执着,想得到一个答案,往往到最后遍体鳞伤是自己。
及时止损,才对。
倏地。
马车颠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