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誉将自己与何大夫认识的经过详细说了,并强调:“我当时只想着做好事不留名了,何大夫一直问我名字的时候,我就随口编了一个。可是,那时谁能想到她会是夏露的妈妈呢!”
外婆听了他帮助自己女儿的经过后,神色和煦很多,但还是指出问题核心:“既然你不是故意骗她的,之后说清楚自己叫什么名字就好了,为什么还让她一直误会你是雷同志?”
这就很说不通嘛。
戴誉无奈地叹口气,又将自己跟夏露的绯闻说了:“那会儿我跟夏露还不怎么熟呢。我上学的时候不爱学习,在学校里又总是调皮捣蛋,再加上高中毕业以后安排不上工作,在家待业了一年,所以在家属院里的名声不咋好。”
外公接话:“年轻人的日子还长呢,也需要时间成长,你现在工作不是挺好嘛。”
戴誉上前握住外公的手,仿佛俞伯牙遇到钟子期,鲍叔牙遇到管夷吾,一副找到知音的模样:“您说得太对了!不过何大夫不这么想啊!听说了我和夏露的绯闻,被气得够呛,要不是被夏厂长拦住了,差点就去找夏露对峙了!”
何娟插话问:“那你跟我家露露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传闻是真是假?”
戴誉斩钉截铁地答:“假的。”
外婆与他们的关注点显然不一样,听说传闻是假的,她直接问:“那露露拒绝厂长儿子表白的事也是假的?”
戴誉不给老太太留有任何遐想空间,冷酷答道:“是真的。不过厂长儿子现在已经与其他女同志奉子成婚了,国庆前领的证,估摸着明年初厂长就能当爷爷了!”
外婆:“……”
何家人齐齐想,这厂长儿子确实不怎么样,拒绝了也对。
何娟看他振振有词那样,就觉得有猫腻,小声嘀咕:“既然你和露露的传闻是假的,跟我姐解释清楚就好了,干嘛弄得这么复杂?我看你还是居心不良。”
“那会儿确实是假的,不过现在不是啦!现在是我单相思!”戴誉笑,“我临出发前去夏厂长家的时候,还想把事情跟何大夫解释清楚呢。不过被夏厂长拦了下来,据说是怕被何大夫知道以后动了胎气。”
“那你这名声得差成什么样啊?居然能差到让我大姐动胎气的地步?”何娟瞪着眼睛揶揄。
“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着我长得比较俊,在家属院里本就引人关注。所以,本来没多大的事,被人传着传着名声就莫名其妙地响亮起来了。何大夫之前连见都没见过我,就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足可见流言蜚语的杀伤力了。”戴誉摆出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姿态。
“你们肯定是无法对我的难过感同身受的!这么说吧,同样一个人,相貌工作性格完全相同,只差在一个名字上,那待遇简直天差地别呀。我顶着雷同志的名头登门时,何大夫对我可热情了!不但写了你们家的地址给我,还叮嘱我若是遇到麻烦要上门来求助。我被何大夫关心得心里热乎乎的!可是每每想到她得知我是戴誉以后,那个横眉冷对的情景,我这心就凉透了!”戴誉垂头丧气的,语气很是意兴阑珊。
外婆年纪大了,最看不得小辈露出可怜相,见他蔫头耷脑的,不禁出言劝道:“我看你这孩子还是不错的,要不我写封信给何婕,帮你说说好话。”
“算了,还是听夏厂长的吧,别影响孕妇的情绪。”戴誉摇头,“我已经答应夏厂长了,在孩子出生前,我在何大夫跟前就一直是雷同志。”
当然还是自己女儿身体重要了,外婆见他推辞,便也没再说什么。
何娟听了前因后果以后,对这件事的未来走向十分感兴趣,她兴致勃勃地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啊?一直顶着雷同志的名头在我姐面前出现,万一哪天被人揭穿了呢,你怎么办?”
“嗐,为了让何大夫满意,我最近在厂里努力表现,终于争取到了来北京出差的机会。我琢磨着要是再能考个大学,何大夫肯定更满意,所以正在积极复习备考呢。”全然是一个拼命讨好丈母娘的傻女婿形象。
外公外婆都在暗忖,这小伙子恐怕是白费心思了,他们那个大女儿主意正得很,要是真打定了主意不接受他,做啥都是白搭的。
这样想着,不禁让二老对他生出了些许怜悯来。
何妍听了一个精彩的八卦,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对大姐如何选女婿不予置评,更不知戴誉的人品如何。不过通过前一天的接触,单从工作能力上来看,戴誉这个人还是值得肯定的。
饭厅里有些安静,何妍决定帮他打个圆场,遂出言道:“说白了,这就是我大姐家里挑女婿的事。我看小戴跟我大姐还挺有缘的,没准真能成。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说着转向还皱着眉头思索的母亲,问:“妈,不是说做了蟹壳黄让我来吃嘛?这么半天了,也不见你端出来,我还没吃晚饭呢!”
“哎呦,瞧我这记性。你等着啊,我去拿来,正好让小戴也尝尝。”外婆将戴誉和雷同志的事情搁下,匆匆忙忙往厨房去。
何妍给戴誉递去一个隐晦的安抚眼神,嘴上却道:“我妈做的蟹壳黄是一绝,你一会儿也尝尝,若是吃着好就带回去一些。”
外婆端着一个搪瓷盘子出来,递了一个蟹壳黄给戴誉尝,“这是我老家那边的吃食,我从小爱吃。不过我生的这几个大多长了北京胃,只有老三和露露喜欢吃这个。你哪天的火车回去?我明后天再做一些,你捎带回去给露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