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民一把抱着她,把头贴近她的脖子,像是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阿禾,如果我说,咱们离开这里,出去生活,你会跟我走吗?”
阿禾一怔,捧着他的脸问道:“咋啦?你想家啦?我也知道,让你一直在寨子里待着,是委屈你了。
这样吧,再等个几年,等二十年期限到了,蛊虫也失效了,我就带着孩子跟你出去住。为了我和苗苗,你再委屈一下,好吗?”说着便抱住了他。
阿民同样抱紧了阿禾,盯着远方,闷闷地说:“好。”
等到了山下,和“一家人”吃完晚饭后,阿禾去哄苗苗睡觉。阿民独自一人和“家人们”到了不远处的竹林里见面。
阿民朝“阿爹”跪下,拱手说道:“参见指挥使大人。”
指挥使再也没有白天佝偻的样子,声音也从沙哑变得浑厚:“阿民,你传信说知道了蛊王的下落,是不是真的?”
他的语气带着压迫感,阿民心里无比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指挥使见他犹豫,便呵斥道:
“为什么不说?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已经被那个苗族妖女给迷住,心软了?”
阿民攥紧了拳头,低着头不说话。
指挥使见状,又换了种语气循循善诱:“阿民啊,只要咱们尽快解决这里的事,回去跟皇上复命,皇上肯定会嘉奖我们。到时候加官进爵,锦衣玉食,总比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好吧。你不想带苗苗去看看京城吗?”
听到他提起“苗苗”,心下一惊,赶紧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我有个计划,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苗寨。”
指挥使眉毛一挑,说道:“但说无妨。”
阿民解释道:“属下请求三日之后,戌时三刻攻打苗寨。大人可以拿令牌召集周边驻扎的军队一同上山,到时候我会杀掉蛊王,给出信号,和大人里应外合。”
指挥使眉毛一挑,似乎还在思考方案的可行性。
阿民趁热打铁,说道:“到时候指挥使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收复苗地,大人的地位定能如日中天。”
指挥使一喜,便拍了拍阿民的肩膀,说道:
“很好!这才是我们锦衣卫的风范。五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三天后,他们回到了苗寨。临近傍晚时,阿民着急忙慌地跑进屋子,跟正在收拾东西的阿禾说:
“阿禾!不好了!弟弟来信说阿娘病危,让我们赶紧回去!”
阿禾一听也慌了神:
“啊?那我出去叫苗苗回来。”
阿民急道:
“我跟花婶说好了,她会暂时帮咱们照顾苗苗的,咱们赶紧走吧,我怕时间来不及了。”说着,便拉着阿禾出门,往山下冲。
等快要到达山下的时候,阿民狠狠地推了阿禾一把。阿禾一下踩空,便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那是一个很深的土坑,是阿民连着几天晚上偷跑出来挖的。
坑里的阿禾拼命呼喊道:
“阿民!快救我上去!你在干嘛?”
阿民探头,冷漠地看着阿禾的脸,挑了些树枝和藤蔓盖在上面,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苗寨,阿民在饭菜里下药,迷晕了苗苗,然后背起她,爬到了苗寨最高的岗哨的位置。
站岗的人见是他,便没有起疑。阿民便趁机打晕了守卫,向山下发出了信号。
苗人一见奇怪的信号,便都跑出来查看情况。他们看到站在岗哨上的阿民,又听到寨子外军队的呐喊声和旗帜,也都明白过来。
族长怒斥阿民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真没错。阿民,你在我们寨子里蛰伏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居然是朝廷的走狗!你对得起阿禾,对得起你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