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洵步履仓皇地冲进了陆府,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
昔日庄重肃穆的陆府里一片狼藉。
除了四周往外搬运物件的缇骑,不见陆家的任何人,连一个仆役也没有。
陆家的各个院落都被贴上了长长的封条,连马厩里的马儿也被悉数收走。
烈日灼心。
吴楚洵心中一片冰冷,他这才清楚意识到,陆府是真的被抄了家。
他木然地往外走去,身后那名麒麟服的官员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吴楚洵闭眸,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安统领,陆府的人呢?”
安在勇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陆府提前遣散了下人,陆家三族所有人,如今都被扣押在了北镇抚司。”
“所有人?”
“是的,包括宁南侯在内的所有陆家人。”安在勇面上难免露出惋惜之色,补充道。
吴楚洵心中一阵绝望。
是啊,这一路上,往外搬东西的都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北镇抚司的缇骑。
皇帝对陆家的处置,比他想象的要狠辣得多。
吴楚洵嘴角下垂,压下心中种种思量,细问道:“陆府所犯所罪?”
提起这个,安在勇隐晦地看向皇城的方向
他环顾四周,神情默然地开口:“私征官粮,通敌卖国!”
……
“私征官粮,通敌卖国?”
文阁殿内,回荡着左都督江诚那苍老而肃穆的质问声,仿佛一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江诚须眉皆白,却仍如昔日般身形壮硕,气势如虹。
他愤怒地质问着皇帝:“陛下,征粮令是相府代发,怎能算作私征官粮?仅凭几封书信,就断定宁南侯通敌卖国,这太过草率!”
老人气势太盛,其他官员竟无人敢插嘴。
他缓了缓口气,又道:“即便有罪,也应由刑部与大理寺三司会审,陛下直接下令北镇抚司抄家,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那可是为大启立下赫赫战功的宁南侯啊,陛下!”
满朝朱紫贵,皆低眉垂首,噤若寒蝉,仍无人敢言。
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着群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大理寺卿,你来说。”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