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担心大哥不敢担事,当初他丢了徐州,害得大军潦倒贫饥,不得已之下士兵食亡者肉,然而他大哥一句话没说,仍以弟待之。他只关心甘宁这小子,是否真有大才,要不然就苦了大哥的一番心血。
霍峻正与徐庶谈笑,见刘备折服甘宁,也颇是欣喜。
刘备的心性及品行,许久相处下来,霍峻颇是了解。他不担心刘备不会接纳甘宁,毕竟孙权都能不计较凌操之事,重用甘宁,刘备又怎么可能反不如孙权。
他所担心的是,刘备能否驾驭好甘宁。甘宁犹如利剑,伤人又伤己,很看领导者能力。不过以法正那种睚眦必报,报复心极重之人,刘备都能驾驭得好,没道理驾驭不了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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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与甘宁深聊几句,刘备让张飞带着甘宁熟悉手下士卒去了。
待甘宁退下之后,刘琰面露忧虑,进言说道:“主公,我军暂居刘荆州之下,今征讨江东,需与黄祖齐心对敌。主公庇护……”
刘琰话还未说几句,刘备按剑起身,沉声说道:“威硕以为备是何人?兴霸之事,备已尽知。若是奸诈小人,备断不相护。然兴霸英豪,又不弃备兵微将寡,领兵来投,备又岂能不为兴霸庇护!”
“且张风又非黄伯钟,其性命之事可大可小,尽在如何周旋当中。威硕无需多言,备心中已有办法解之。”
“诺!”
听着刘备如此豪言,刘琰颇是羞愧,转而又对刘备的心胸气魄感到敬佩。
“敢问主公将如何解兴霸之事?”徐庶问道。
刘备沉吟少许,说道:“黄江夏之名,备有所知晓。其虽礼敬士人,然性情急躁。为人贪婪,务于货利。若解兴霸之事,需让名望之人出面,又以重礼说之,可让兴霸免于祸患。”
顿了顿,刘备说道:“备虽寄人篱下,然幸有名望。公佑乃康成公(郑玄)门人,仪度有方,受刘荆州器重。云长威斩颜良,不慕权贵,弃曹归我。备宴请黄江夏,以云长、公佑为宾客,重金说之,解江夏之怨,想必不难!”
霍峻拱手说道:“峻与黄江夏之子黄伯钟,素有交集,可需峻前往游说?”
刘备挥了挥手,说道:“仲邈乃长公子属官,若牵扯进来,恐对长公子后不利。”
霍峻心有所得,说道:“使君若重礼难让黄江夏消怨,使君不如言攻取豫章后,割柴桑、下雉二县,划入黄江夏帐下。”
此言一出,众人皱眉思量其中深浅。
半晌后,徐庶笑了出来,说道:“仲邈此策当真巧妙!”
说着,徐庶为刘备及疑惑的众人,解释说道:“柴桑,东倚彭泽,西接鄂县,乃江水要害之地。黄祖素有窥视柴桑之心,常欲吞并以为东藩,控卫江夏,然苦于江东之力,难以克之。”
“今长公子下江东,黄祖虽是受领军命,然能否出全力征讨,不得而知。若借机把柴桑割与黄祖,以地诱之,黄祖当会心动。待我军南攻豫章之时,其水师屯扎柴桑,当会为我军屏障。”
徐庶敬佩地向霍峻拱手行礼,说道:“一石二鸟之策,仲邈当真高才!”
“不敢!”霍峻谦虚言道。
当刘表军令下达后,霍峻心里就有嘀咕。黄祖作为这次联合军的重要力量,受命东征,刘表没有给任何封赏。比如说将黄射的章陵太守改封为庐江太守,作为封赏地盘的信号。
也就给了刘琦豫章太守的职位,如此待遇,黄祖即便早期会出点力气,但受限于利益关系,到后期根本难以出全力。
不如提前画饼,把柴桑、下雉让出去。柴桑地理位置关键,黄祖拿了,江东水师怎么会放过他,必然又是死磕在一起。除非黄祖心甘情愿,把柴桑吐出去,但以他贪婪的性格,怎么会愿意放弃。
至于黄祖会不要吗?
基本不可能,黄祖所在的江夏缺乏屏障,常被江东水师捅到夏口。如果有了柴桑,豫章南部又有刘琦作为屏障,江夏全境将会成为后方,免遭兵戈,黄祖基本就赚翻了。
就如同长平之战,赵国明知韩之上党有毒,吞并后会与秦国交恶。但是赵国依旧吃下,并发生长平之战。
“彩!”
刘备不由鼓掌,心中赞叹霍峻的计谋。本以为甘宁之事,他要出血本解决,现在看来血还是要出,但可以少出点,而且黄祖也会被拉入与江东的战争泥潭当中。
刘备站起身子,说道:“长公子有劳仲邈说之,黄祖则有备亲自应对。”
“诺!”
……
几日后,刘琦率主力大军也到江夏。刘备亲自设宴,款待黄祖、刘琦,孙乾、关羽、糜竺作陪。
“见过长公子!”
“有劳黄江夏!”
刘备向黄祖拱手,说道:“黄江夏,镇守东藩,威震江东之名,备素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仪态有方。”
听着刘备的吹捧,黄祖脸上的褶皱都多了几分,笑道:“不敢,刘豫州纵横天下,为天下所敬仰,祖愧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