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皇宫里,李苑和李沫关系最好,因为太子贵重,皇子疏远,这二人在孤独宫中相伴多年,一同读书习字,一同练武骑射。
后来李苑不再学骑射,常常偷懒,李沫就陪他一起捉弄先生,在园里搞破坏拆房子。
李苑最不愿为敌的人就是李沫。
影七关严了门,走到世子殿下身边。李苑爬起来,抱住影七的腰,把脸埋在影七腹上。
影七给世子殿下理了理发丝:“殿下,与您无关。”
李苑扬起头看着影七:“你看见没,李沫那么狠,他谁也不在乎,我若不反抗,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可如果我争了……我也迟早会手上沾满人命,变得像沫儿一样狠毒的。”
影七能感觉到世子殿下的紧张,尽量把语气放轻:“属下会保护殿下,不会让殿下受伤害。”
李苑突然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紧紧抓住影七的双臂,瞪大满是血丝的眼睛低吼:“对,我差点就忘了,你拿什么保护!你拿什么保护?你为我挡箭你这是保护我吗?你是这是要我死!你看看楚大哥那个样子,他痛得一点也不比小嫂子轻啊!你为我挡了箭,我怎么办?我没有你我怎么办?!”
“……殿下?”影七茫然看着李苑,沉默良久,问道,“属下的性命有那么重要吗。”
李苑声嘶力竭:“你说呢——?!”
他纯属在发泄自己的怒气,把影七的手臂和腰都攥出一片淤痕。
结束之后,影七侧躺在床榻上,浑身都软着,腿也酸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去摸自己的衣裳,艰难地将衣裳拿回面前,穿了一个衣袖就用尽了力气,躺回床榻里喘气。
一只手伸过来,把影七捞回怀里,李苑半醉半醒低头问他:“知错了吗?”
影七无力点头:“属下知错。”
“那要改……”李苑才倒下来,趴在影七身上睡着。
“是。”影七便如此守着,世子殿下睡得很不安,眉头一直紧蹙着。
影七休息了一刻才有了些力气,把世子殿下扶起来安放进被窝里,掩上被子。
这才爬下来,把衣裳穿严实。
影七趁着世子殿下休息的间隙去把自己身子洗干净,这才留意到自己手臂上的淤痕。
是世子殿下留下的痕迹,影七轻轻抚了抚,暗暗希望这痕迹能在手臂上多留一会儿。
他路过镇南王妃的产房,听见里面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影七面无表情,缓缓走过。
这种哭嚎无法打动他,他并不关心镇南王妃如何,也无法将楚威将军的心痛感同身受,他对于世间许多感情都视而不见,漠然置之,唯有面对世子殿下时,才能感受到心中波澜。
短短几年已经把本就清冷的影七磨砺得冷心冷情,对于世子殿下的爱慕却一如往昔,甚至每一天都更胜从前。
不管世子殿下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影七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追随,但世子殿下不能脆弱,他是影七的天。
他回到厢房时,世子殿下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影叠跪在地上,身上受了不轻的伤,正在回禀世子殿下。
影七悄声推门进去,站在外室中静待着影叠禀报消息。
影叠身上有几处剑伤,墨云锦衣被血迹浸透,雪白的头发上也沾着一丝血污。
影叠缓声道:“属下本在镇南王府守卫,以防不测,没想到暗悲突然偷袭,属下一人不敌,被他钻了空子。”
暗悲和暗喜的战力在暗卫中算上上等,可以与齐王府影宫饕餮组鬼卫媲美,两人分开时战力一般,合力时却是连影五也对付不了的。
暗喜会输给影七,也完全是因为影七实在太快,暗喜追不上而已。
李苑摆摆手:“你去临州杏堂疗伤吧,让他们用好药,银子记在王府账上。”
影叠垂着雪白的睫毛:“谢殿下宽恕,属下告退。”
影叠退出厢房,影七才迈进内室,禀报道:“镇南王妃难产,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