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叠听话地跪在地上,手又不老实,抓住花犯的脚腕拉到面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慢腾腾打开,拣出一枚翡翠镯子,掰开鎏金开口,嘎巴一声儿扣在花犯脚腕上。
“花儿,可别碰碎了,哥花了辛苦存两年的私房……工钱。”影叠眯眼嘱咐。
水头极足的鎏金翡翠衬着花犯偏白的皮肤,与双腿密布的猩红枫叶花纹相得益彰。
“哼……”花犯光脚踩着影叠,垂眼看着地上怂怂跪着那人,懒洋洋欣赏着新首饰。
影叠握着花犯细窄的脚腕,又趁着花犯出神的工夫见缝插针往美人榻上爬,一个没照眼人都按着脚腕压上来了,跪在榻沿上,低头用鼻尖蹭着花犯脸颊,垂着浅淡的睫毛,温柔又难以抗拒。
“花儿,哥错了,给你赔不是,好嘛。”影叠低声解释,“忙嘛,这事儿忙完了,今后在山庄里的工夫多了,陪你去做签子赚钱,好嘛。”
“老子懒得听你解释……我不问你去哪儿,反正你也不想说,你给我好自为之。”
他就恨自己一次次对白羽这个负心汉心软,当初十五六的时候,一时猪油蒙心就跟这油嘴滑舌的白毛儿骗子上了床,本以为是一夜风流,却没想到痴缠缱绻数年,仍旧念念不忘。
俩人幼时本就是青梅竹马,既然干了,索性就结了伴儿。
真他妈没想到,本以为有个伴能好好过日子,平时当杀手,刀口舔血就想身边有个人相互暖着,结果呢,整整三年见不着人影。
“忙忙忙,忙个屁,老子在外头给人欺负了,你可算是跑回来了。”花犯翻他一眼,“我不管,碧霄馆的杂碎都该死,你给我把他们除了去。”
“好嘛。今后哪个来碍花儿的眼,哥就替你出气,好的嘛。”影叠低声承诺,“护着你,你还不知道我嘛,哥不疼你还疼谁。”
花犯垂下眼睫:“少花言巧语忽悠我。”
影叠抬起肌肉紧实的双臂,双臂包覆银白双鱼刺青,双手扶着他,低下头轻轻与他耳鬓厮磨,吻他的唇角。
花犯被撩得不耐烦,翻身坐在影叠胯上,狠狠咬上影叠的嘴唇,炽热的爱意隔过分别反而愈加浓烈,极度的思念让两个人都无法控制生理和心理的占有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三年未见,干柴烈火难舍难分,直到黎明才停下。
“想我了嘛?”沐浴时,影叠凑上去,从背后抱着他,双手环在他腹上,贴着耳边问,“你说一句想了,哥就不搓磨你了。”
“行啊你就放马过来。”花犯回头啐他,“老子吃药了。”
影叠呆愣住:“什么药。”
花犯故意戏谑道:“传宗接代的药啊,百试百灵。老子告诉你,再这么一跑跑三年,不管不顾六亲不认的,老子就活打死你儿子。”
影叠足足愣了十来个呼吸,瞪着一双白得透明的眼睛,浅淡的睫毛渐渐就湿了。
这反应好像有点大。花犯皱了皱眉:“那个,不是,我就……”
“……好媳妇。”影叠抱起他狠狠亲了一口,翻出浴桶,给小花儿裹起来抱到床榻里,轻轻放下,然后转了个圈儿跑出居室。
花犯掀开被翻下床,拎起件儿衣裳披上往外追,扶着门喊:“白羽!你他妈真信啊!傻逼吗!滚回来!”
影叠骑着白鹿往集市跑,他早就查过书籍了,怀孕的时候得多补充营养,先给小花儿买点牛乳,再炖锅乌骨鸡,对了,小花儿还受伤了,这可怎么办呢。
近来王府无事,洵州大街就成了几个鬼卫歇班无聊出来闲逛的地界儿,影七又被影五拐出来找乐子,刚好撞上牵着白鹿逛集市的影叠。
可怜的神鹿身上挂着两个菜篮子,里面装满肉蛋补品,压得四条雪白的细腿儿直颤。
影五赶紧迎上去:“哟,二哥?不回家探亲去了吗?咋还在这儿呢?”
影叠尽量淡定,摸出袖里的小白瓷茶杯,吹了吹,那小茶杯里便冒了热汽,影叠的手微微发抖,嘬了口茶压压惊。
影五影七一脸茫然瞧着他。
影叠挨个抱了抱,拍着影七背后感慨道:“么事,喜当爹,喜当爹。”
影七身子一僵,挑眉看着他:“什么?”
影五瞪大眼睛:“哟,我要有大侄子了?二哥真行。”
影叠从洵州跑了一大圈儿,第二天晚上回了孔雀山庄,提着大包小包,一股脑塞进花犯住处。
花犯本就气得头疼,一瞧白羽这上赶着坐等接孩子的模样,气得脑子直晕。
“小花儿,头疼?”影叠侧身坐上床榻,给花犯揉了揉太阳穴,又捏了捏肩,“怎么生气啦。”
“你就在乎一个瞎编乱造的小孩儿,我怎么样你可以不管,是不是?”花犯挑起泛红的眼角,失落地看着他,“你滚,老子烦死你了。”
“……哎呀怎么了呢。”影叠愣了一下,躬下身子捧起花犯的脸,“没有的事。小花儿是哥的心肝嘛。”
“那要是,什么都没有,你还会留下吗?”花犯扬起溢出雾气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却一点儿气势也没有,声音微哽,“你当我,这三年,好过吗。”
影叠收敛笑意,怔怔瞧着面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