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警车停在普济医院门口。
20世纪30年代还没有形成完善的急诊制度,晚上19:20分,普济医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只有保安亭里有一个老头正点着油灯打瞌睡。
后面那辆警车“嘟嘟嘟”开始鸣笛。
普济医院附近都是居民区,30年代的大部分人睡得还是很早的,晚上七八点钟一般都已经躺在床上了,刺耳的鸣笛声引得不少人叫骂开来。
然而探头看到车上下来的三五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叫骂声就戛然而止了,探出来的头的人也迅速把头伸了回去,顺便紧紧关上了门窗。
保安亭里的老汉早已被警车故意晃向他的车灯给照醒了。
他见这么一大群穿黑制服的警察站在他面前,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有警察拿出警棍在保安亭的玻璃上敲了敲,老汉见状,着急忙慌地从保安亭里跑出来。
“长……长官,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大晚上跑医院能有什么事,开门开门,把你们的医生都叫出来!”
老汉闻言急忙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说:“马上马上。”
老汉刚把门锁打开,嫌他动作慢的警员们早就将人挤到一边,自己去推门了,铁门被迅速拉开,两辆警车长驱直入,直接开到了医院楼门前。
楼里的医生护士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他们从窗户里偷偷往外看,见是两车警察,心下暗叫倒霉的同时,却也只能急急忙忙地来开门。
医院楼前的门是老式的华国门,是用门栓拴上的,打开花了一点时间。
这段时间里,警员们也一起将周大头从车后座上搬了下来。
担架上周大头面色苍白、身上的冷汗已经渗出了衣袍,饶是裴泽弼这个门外汉也看得出周大头这次绝不是普通的腹痛了。
他忍不住问叶一柏,“他没事吧?”
叶一柏没有答话,他上前将周大头的头侧向一侧,
“大头,大头,听得见我说话吗?知道我是谁吗?”问话的同时,他摸了摸周大头的脉搏,脉搏细速,显然体内的电解质已经开始紊乱了。
“叶……叶医生,我叫周苗,不叫大头。”周大头面部都是冷汗,但还是努力露出笑容。
叶医生,听闻这个称呼,叶一柏绷了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果然还是这个称呼最适合他。
“知道了大头,节省力气,保持意识清晰,等下还需要你配合治疗。”
周苗:……
担架被抬入医院,警员们自给自足找了一张推床将周大头放置在上面。
两个护士一个医生可怜兮兮地站成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你是医生?”叶一柏看向三人中唯一一个男性。
男子见叶一柏一身学生装束,不是警察那身黑制服,心下稍安,“是,我是。”
叶一柏点头,“患者周苗,今年三十二岁,今天下午七点左右出现腹胀、腹部持续性胀痛和呕吐症状,呕吐物伴随有胆汁,呈咖啡色,无粪臭,呕吐后腹胀情况未减轻,胃部可闻及振水声,十分钟前出现体内电解质紊乱状况,患者意识清晰,可配合治疗。”
叶一柏准确描述完周大头的症状,一边将身上背着的包取下来递给一旁的警员,一边说道:“你们这哪里可以刷手,我去做准备,当你的助手。”
叶一柏向来是很遵守规则的人,在这个时代,他没有医师执照,所以在有医生在场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将自己放在了辅助位上。
虽说肠胃减压术是个连正式手术也称不上的治疗手段,但看这个年轻医生的模样,一个人大概还是有些吃力的。
“啊?”年轻医生发出一声带有浓浓疑惑的“啊”。
“嗯?”已经脱下外套准备去刷手的叶一柏奇怪地看向他。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