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见过一次,那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却又沉稳,透露着淡淡的威严。
她以为这位宰相年轻的时候,性子定然会稚嫩许多。可现在看来,只是年岁年轻了些,但骨子里边都已经有着与年岁不符合的沉稳和威严了。
风骨依旧。
相比起上辈子她那丈夫装出来风骨,这沈家三郎不知好上了多少倍,简直就是一个地,一个天,有着云泥之别。
回想回来,她记得上辈子也是听说过好几版丞相娘子逝世的原因的。一种说是郁郁寡欢,心抑难解,自杀而死的。
都有像沈三郎这样的好丈夫了,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若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便是她的性子本来就有问题。
另一种则是她的身子本就有问题,所以才会早早就逝世了。
又有人说是被人加害的。
有很多种版本,刘语馨总觉得这里边一定有一个是真的。
直到那绯色背影进了院子中,看不见了,刘语馨才收回目光。
有一丝羡慕涌上了心头。
那温氏,可比她幸运多了。
*
温盈正在整理了发髻,正准备回前院去,沈寒霁便推门进来了。
关上房门后,沈寒霁自外间走了进来,温盈看向他。
沈寒霁脸色淡淡,但温盈瞧得仔细,他的神色似乎少了几分温和。
该不会是今日第一日早朝就有人为难了他吧?
“夫君今日第一日上早朝可还适应?”依他的才智,应该可以从容度过才是。
沈寒霁目光落在温盈的脸上,似乎在探寻些什么:“今日茶席刘家女怎也在?”
温盈愣了一下,随即思索了一下便知他定然是与那刘家女碰上了。
温盈面色上的笑容淡了些:“六妹邀请的。”
沈寒霁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脱身上的官服,说道:“我今日会提醒六妹,莫要再与刘家女有过多的牵扯。”
温盈也没有上前去帮他宽衣,只是在身后询问:“夫君这是担心什么?”
沈寒霁手一顿,脑海中浮现的是从宫宴回来的那一晚,温盈为刘家女而伤心难受的在床上抱膝而坐,掩面哭泣的画面。
想起这副画面,眸色不自觉的又是一沉。
他脱着官服,语重心长:“她心术不正。”
一个能不顾自家脸面,不顾父亲在朝为官,也全然不顾姐妹名声,与男人私奔的女子,本就心术不正,难不成重活一世还能改掉她这性子?
想到这,沈寒霁不知怎的,竟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他心术也从未正过,好似没有什么立场去说旁人。
背对着温盈,脸色有些复杂。
温盈不察,不甚在意的道:“夫君知她心术不正,我也知道她的目的,自有应对的法子,顺其自然吧。不然就算不让她来侯府,她也会想着办法在外边与我偶遇。”
话到最后,温盈叹了一口气:“而且,夫君也是知道最后她如何尊贵的,所以也不必闹得太难看。”
沈寒霁脱去官服,挂到架子上,转身看向了温盈,温然一笑:“我本应进翰林院的,但现今却是到了大理寺,便说明很多事情都会有变数,不会亘古不变的,她是否能到那尊贵的位置,得另说。”
温盈听明白了他的话。
他城府深,也惯会算计人的。若是不知刘家女的底细还好,现在也把她的底细摸透了,想要把她的命数稍微改一改,不过就是费些心思而已。
温盈想了想,说:“现在的刘家女与我无冤无仇,与她撇开关系就好了,她要是不继续上了搅乱的话,夫君也不必为她多废心思。”
沈寒霁点头:“我会斟酌的,前院的茶席还未散,你先回去吧。”
温盈点头,出了屋子。
沈寒霁面上的温色淡了下去,穿上雪白长衫,眸色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