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胥在五军都督府的衙门里,从去年他从临兆回来后,就一直在五军都督府做事。
沈湛不在,衙门里大小事都归他打理。
半年多的时间,他将沈湛的人都换成了他的人,现如今里面所有人都是他的,近日他正着手往各个卫所去,但卫所不在京城,他鞭长莫及,就算想要换掉当事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卫所是沈湛一手建办的,他想换人,就更加不容易。
“殿下。”他的林先生进门来,他跟着赵胥已有好些年,但因为能力并不出众,所以赵胥对他不算器重,尤其是肖翰卿出现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成了四皇子府里,最边缘的人物。
只是,后来赵胥出事后,他府中所有幕僚几乎都遣散了,但只有林先生一直不离不弃,跟在他身边。
这让他很感动,平反后,林先生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先生请坐。”赵胥对林先生很恭敬,让小厮给他上了茶,林先生坐下来,低声道:“殿下料的不错,苏氏回来了。”
赵胥眉梢一挑,轻笑道:“这个女人确实很聪明,知道出事后,没有去宁波,而是来京城了。”顿了顿又道:“她去找戈大人了?”
“殿下料事如神。”林先生将苏婉如回来后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道:“……今天一早递了名帖去宫里,要求见圣上。您说圣上会不会见她?”
“不会。”赵胥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我做的事,父皇如何会不知道,若不然司三葆也不会离开京城。”
林先生眉梢微挑,露出惊喜的样子。
“父皇大约也是想看到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做。”赵胥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的道:“所以,父皇非但明天不会见她,这段时间内,都不会见她。”
不但不会见,她既来了京城,也不可能再离开了。
至少,在父皇对成都府发生的所有事查证确凿之前,是不可能让她离开的。
“那……皇长孙那边的事,圣上会不会生气?”林先生有些犹豫,这件事如果要查,就会查出来当时告发水手杀人的人,是赵治庭的人。
以苏婉如的聪明,只要她开始查,不可能查不到。
抢苏婉如的生意这事圣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嫁祸给赵治庭,林先生觉得圣上可能会不高兴。
“事情做都做了,怕什么。”赵胥淡淡一笑,道:“以前啊,穆先生在的时候,曾告诉我一句话,他说,人没有办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沈湛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做的所有事,得到某一个人的全部认同。”
“一件事,有利有弊,只要对方认同了你的利,那么弊,自然也就被淡化了。”赵胥淡淡的道。
林先生心里不是滋味,可不得不说,肖翰卿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殿下所言甚是。”
“不是我的说。”赵胥一笑,道:“是穆先生说的,说起来,穆先生确实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啊。”
林先生笑着应是,起身道:“那属下出去做事。”
“先生去吧。”赵胥道:“等苏氏的买卖到了我的手里,恐怕还要交给先生的。先生读书人,让您去做买卖委屈你了。”
林先生道:“殿下客气了,人在世上做什么事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自己心里舒坦。”
“至理名言。”赵胥含笑道:“那……我们就做让自己舒坦的事。共勉!”
林先生拱手,笑着出去。
苏婉如前后递了四次帖子,赵之昂愣是一点态度没给,宫中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孙官人急着来找她,“……姑姑,宫里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苏婉如道:“看样子,圣上这是不打算见我。”
赵之昂要是不见她,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她的能力,她是无法闯进宫里的。至于找人托关系……这个时候,找谁都不合适。
而且,赵之昂这态度,分明就不想管,她找谁都没有用。
“这可怎么办。连圣上都不管了,此人到底是什么人。”孙官人急的团团转,“要是船再不走,今年的买卖就真的做不成了。”
苏婉如也很着急,不要小看天下百货只是个铺子,但几个铺子每日的盈利,就算是买私盐也难达到的。
许多人想要模仿她的模式,可并不容易做到,一来失去了先机,二来,很难有她的进货渠道以及朝中的后台。
动心的人,但凡掂量过,都不敢轻易开同意的铺子,所以,这几年天下百货依旧是天下百货,无人敢复制模仿。
“他不见我,我就想办法让他见。”苏婉如势必要见到赵之昂,被人打了一巴掌,难道要他忍气吞声?
她做不到,也没有必要如此。
光脚不怕穿鞋的。
“有什么办法?”孙官人一愣,不是不相信苏婉如,相反他们对她的信任,几乎是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姑姑,就算去见圣上,是不是应该先查到,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做的手脚?要不然圣上就想给您做主,也没有办法啊。”
“不好查。”苏婉如没赵胥说的能耐,沈湛不在,她想查谁害她的,一点都不容易,“不好查就不查,闭眼挥拳,打到谁,算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