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墨?”苏婉如惊讶的看着喜嬷嬷,“除了戈大人还有谁?”
喜嬷嬷是听说过苏婉如和戈大人有来往,因为戈玉洁是她的学生,后来又和她的好友朱正言订了亲事。
“别的衙门没有牵连,就是他那个衙门。”喜嬷嬷道:“姑姑要是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问。”
赵之昂向来对钱很敏感,因为国库一直未富,所以但凡知道谁贪墨了他的钱,他就会大发雷霆,且处置的也丝毫不留情面。
“我去看看,”苏婉如和喜嬷嬷道:“嬷嬷陪我一去吧。”
嬷嬷正在犹豫要怎么开口,可苏婉如却主动说出来的,顿时笑着应是,帮着苏婉如收拾了一番,去了戈府。
戈大人还没有被抓起来,戈府里还算安静,苏婉如去找戈夫人,两人一见面,戈夫人牵了她的手,道:“是不是听到风言风语了?没事,我们老爷一向两袖清风,不会有任何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苏婉如问道。
戈夫人就回道:“昨天早上早朝,忽然户部有人弹劾说盐铁衙门税收未增,还列了一笔衙门里这两年的开支出项……”她说着,声音小了一些,低声道:“开支是有些大,可大也有大的原因。我们老爷想着想将各府州的盐铁衙门都略翻修一下,又不好将令往各州府发,压着他们出钱,所以就拨了专款。”
“这不算贪墨啊。”苏婉如道,“专款专用。”
戈夫人点头,“但你知道,款拨下去,你不贪就定然有人贪,这一查就拔出萝卜带出泥了。”说着,贪了口气,“圣上大发雷霆,让他们先自查。”
“夫人。”苏婉如正要说话,戈大爷从外面大步进了门,见苏婉如在忙拱了拱手,道:“苏姑姑也在,失礼了。”
苏婉如回了礼,见戈大爷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我去找玉洁说话。”
“不用。”戈夫人拉着她坐下来,看着儿子道:“苏姑姑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戈大爷点头,看着苏婉如道:“也不是秘辛事,衙门自查,有两笔五千两去向不明,有人攀咬,说送给我爹了。”
“怎么会这样,你爹没收过一两银子。”戈夫人道:“他的俸禄都在我这里,我从来没见过五千两。”
戈大爷安抚道:“娘,爹收了!”
戈夫人愕然,蹭的一下站起来,“不可能,他收了,那钱呢。”
“在他衙门的书柜下压着的,他不会用,但也不屑用。”戈大爷话没说完,戈夫人已经气的不得了,“他从来了不沾这些的,我们家又不缺这一万两,他为何要收,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这钱能不能退回去,和圣上解释一下。”
“老爷怎么就糊涂了呢,这一万两一拿,清白可就没有了。”
戈大爷嘴角抖了抖,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苏婉如,和他娘咳嗽了一声,道:“娘,官场的事,您不懂。”
“我怎么不懂,这……”戈夫人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还不担心的,现在好了,掉到一个污水坑里去了,洗都洗不干净。
她自己的父亲致使了,也是清白一生,她平生最恨的就是为官不正的人。
“夫人。”苏婉如扶着戈夫人坐下来,低声道:“官场就是烂泥坑,别人都是脏的,若只有您干净,岂不是就成了与众不同的那个。别处也就罢了,在官场,与众不同最是要不得啊。”
戈夫人也懂这个道理,可她一直认为戈大人不会这么做。
“夫人,两袖清风只是一部分美好的向往,正要入仕,太多的身不由己了。”苏婉如无奈的道:“戈大人收了这钱,才是明智的。”
不然,他也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说的也对。”戈夫人叹了口气,“不查也就罢了,可眼下查起来,这事怎么办呢。”
戈大爷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婉如,更是吃惊她居然懂这么多,这番话,便是他也是跟在父亲身后很多年才明白的。
年轻人,总是一身正气,锋芒毕露,对一些脏污的事从来不屑,可她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一番见解,实在是让人惊讶。
难怪父亲会和她来往,位曾在乎她的年纪和身份。
交友交的性情和志向,志向投合,便也就没有鸿沟了。
“娘。”戈大爷道:“事情您知道了就好,爹让我回来告诉您,就算他被定了罪,也至多是被迫致使或是罢官。让您不要担心。”
戈夫人愣了一下,接过苏婉如递过来给她的茶喝了一口,心情平复了一些,想了想,道:“你爹说的对,最坏的结果,就是罢官了,一万两罢了,又一分没有用,圣上不会对你爹怎么样的。”
“为何突然有人弹劾盐铁衙门?”苏婉如看着戈大爷,“既然是专款户部也不该不知道,现在单独拎出来做文章,应该有所图吧。”
戈大爷赞赏不已,在她对面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回道:“我爹说,这背后怕是有人在作祟,目的,应该就是盐铁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