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帝看她片刻,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他每日都会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哪怕是养病期间,书案上也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天下大事都需要一个决断,还有各种各样奇葩的党争派系,还要成天防着有人谋害。而且,整日在这个囚笼一样的皇宫里呆着,如笼中之鸟。
天下都属于皇帝,可皇帝可曾见过天下河山?
时雍当真觉得,皇帝这个职业不是人干的,而勤政的皇帝就更是生出来受罪的。
相比赵炔,同样是皇子的赵焕,那就简直是过得太舒坦了。荣华富贵享尽,却不用付出半分精力和责任……
殿内很安静。
光启帝处理政务,时雍看医案,李明昌小心翼翼奉上水果茶点,两个小太监走路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时雍翻阅着,正入神,光启帝突然从御案抬头。
“白马扶舟是你刺伤的?”
时雍抬头,对上皇帝凝视的目光,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低头恭顺地道:“回陛下话,那时……事出紧急,民女有点慌乱,就……也不知怎回事就刺中了。”
光启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点点头,“朕看你是个老实孩子,不像会说谎的人。你老实回答,那日绑你的人,确实是白马楫?”
时雍想了想:“民女应当不会认错。”
光启帝眉心蹙起,“你再把当日情形仔仔细细给朕讲一遍,事无巨细,不可遗漏。”
“是。”
奉先殿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雍以为光启帝听完她的讲述,会有什么吩咐或者示意下来,可是他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专心处理他的事情去了。
时雍坐了约摸一个时辰,没从医案上看出什么,腰膝却有点酸。
她正准备借着出恭出去转转,就听到李明昌进来禀报,长公主来了。
光启帝看了时雍一眼。
“你先回去吧。”
时雍点点头,指了指那些医案,“这个……”
“放那里。”
这便是说这些东西,只能观看,不能带走的意思。时雍懂事的点头,刚准备出去,长公主就进来了。
她看了光启帝一眼。
“皇帝,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宋姑娘说,借你地方一用。”
宝音长公主把时雍带到偏殿,还给她赐了座。
不过,时雍没坐。
刺杀了长公主的义子,现在白马扶舟命悬一线,这长公主即使不寻仇,肯定也不会给她脸色了。
“听说是你救了扶舟一命。”
时雍冷不丁听到长公主这话,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长公主深邃的眼眸,嘴角微微抿了抿。
“算不得是我救的。刺伤厂督的人是我,救治的是我师父。”
宝音目光垂了垂,眼皮再抬时,语声柔和了许多,“若非你坚持将他从诏狱抬到良医堂,他已经没了。本宫,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