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前吧?”黄家媳妇抽噎着,想了想又泣不成声道:“我也记不得了。”
“去拿记档来。”云晚意朝章掌柜说了一声,又轻声问道:“是药三分毒,且听他们说,你们家里不好过,还欠着外债。”
“这幅方子虽不贵,两个人吃还是要些银子,你怎么想起买给他们吃?”
“黄豆子胎里不足,生下来就瘦弱,爹劳碌一生落下不少毛病。”黄家媳妇抽抽搭搭,道。
“别人都说这方子能调理身子,滋阴润燥强身健体,效果显著,我念着他们的身子,这才忍痛买下几服药。”
“谁知道,谁知道……呜呜呜呜……”
方子的主要作用是镇痛,稍微有一点点润燥的功效,却在副作用的压制下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外边都赞这方子,吃了以后腰不疼腿不酸,越传越神,吃的人越来越多。
可,药方最大的弊端是成瘾,就算一口气连药渣吞了,也不至于致命。
其中猫腻可见一斑。
云晚意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孩子不是吃那方子吃没的,你且冷静,我们一起找出幕后黑手。”
“不,就是吃方子死的!”黄家媳妇闻言,激动的浑身颤抖:“那药苦得很,豆子不愿吃,还是拿了平时吃不到的蜜饯,才哄着吃下去。”
“若知道那碗药让我和豆子天人永隔,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吃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老天爷啊……”
最痛莫过于丧夫失子,黄家媳妇两者都占了,难免不好过。
她这番举动,也让周围看着的人无不跟着流泪唏嘘。
对德善堂和云晚意的谴责越来越甚。
这时,章掌柜拿了记档来,看了几眼后,欲言又止。
“当着众人的面,没什么不能说,遮遮掩掩倒显得我们有问题。”云晚意接过记档,道:“哪里不对?”
“记档用的册子全部翻遍了,可……”章掌柜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小声回答道:“卖豆腐的黄家没来买过任何药材。”
“就连当初退银子的记载也看了遍,的确没他们家!”
“怎么可能!”黄家媳妇激动的要去抢本子:“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日雪过天晴,路上还有一层化雪,我鞋子都沾湿了。”
云晚意任由她将册子抢走,淡淡道:“德善堂的记档不会有错,是不是你记错了?”
“不会,就是你们德善堂的张大夫给我药的!”黄家媳妇信誓旦旦,一脸泪痕又添新泪,看着十分狼狈。
“为了那几服药,我还私下给张大夫塞了些银子!”
章掌柜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悄悄对云晚意道:“定是张树立私下卖的,要不,对大家说张树立已经被抓走了?”
“你现在说,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把责任推卸给张树立。”云晚意凤目微眯,转而问黄家媳妇道:“药渣带了吗?”
黄家媳妇识字,翻看了一圈都没找到自己购买的记录,连忙道:“药渣和没吃完的药,我都带着!”
黄家媳妇正在翻找药渣时,人群里有人质疑道:“你们德善堂到底要解决问题,还是要拖延时间,一会儿这,一会儿那!”
也有人应和:“就是,弄得一幅查案的样子!”
隔着人群,云晚意没看到说话得人,却是朝那方向看去:“说得没错,还真是查案,黄豆子也好,黄老爷子也罢,皆死于中毒。”
话音落下,人群再一次骚动。
人人惶恐。
毕竟这方子风靡一时,在场的人家里人都用过。
要真混了毒药,岂不是危险至极?!
这时,那道质疑的声音再度响起:“哼,还是托词罢了,要中毒也是你们德善堂的药材有问题!”
“你蒙着脸,本就是一幅见不得人的样子,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云晚意回头看了眼帝景,帝景也正在看她。
两人视线相对,他点了点头,而他身边的大寒已经敏捷的没入人群。
云晚意这才放心,对其他人安抚道:“德善堂的药材还供皇室,绝对没有任何安全问题。”
“至于为何中毒,还要看过药渣才能确定,我比任何人都想证明德善堂的清白,大家为何不给点时间,耐心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