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瑛大笑,不再鼓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胡桂扬敷衍以对,像是在认真考虑对方的提议,其实心里好奇,韦瑛出的主意,居然与谷中仙不谋而合。
谷中仙曾经声称,不出正月,胡桂扬就会去求他恢复神力,两人为此各下赌注。
袁茂骑马回来,“打听到了,离此真不太远,往东去。”
找宅院很顺利,找人却不顺利。
朱家是军户,住在靠近城墙的一条小巷里,是个极普通的人家,父母、兄弟、妻子俱在,他却不知去向。
开门的是名壮实的年轻人,看到三名锦衣卫,脸色颇显慌张,很快镇定,说:“来找我哥的?他不在家,两天没回来,不知去哪了。”
“我还没问,你就知道我们来找谁?”胡桂扬笑道。
“朱九头是我哥哥,不用问,肯定是他在外面惹事,请几位大人秉公执法,该抓就抓,不必手软,我们全家人都感谢官府。”
朱家其他人闻声出来,个个情绪激动,全在痛骂朱九头无情无义,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全不管家人死活。
即便如此,胡桂扬依然借口喝水,进院里绕了一圈,朱家很小,没有藏人的地方,的确没有朱九头的身影。
离开朱家,袁茂开始挠头,“朱九头十有八九是去春院了,不是本司胡同,就是乌鹊胡同,不太好找。”
胡桂扬笑道:“咱们不会找,有人会找。先回赵宅。”
朱九头显然是名无赖,想找他自然要借助其他无赖。
蒋二皮、郑三浑在赵宅有吃有住,好几天也没见着鬼影子,于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起码过完正月,等春院的生意恢复之后再说。
“朱九头嘛,老相识了,这个家伙,一会声称自己发财当客人,一会身无分文跟我俩抢生意。他的去处我们都知道,一个时辰之内,将他拽到桂扬老弟面前。”蒋、郑二人无所事事,正想做点事情好让自己住得理直气壮。
天色将晚,胡桂扬等人吃晚饭,酒足饭饱,韦瑛道:“我还是去给西厂写折子,两位慢聊,如果找到朱九头,请叫我一声。”
韦瑛拱手告辞,厅里只剩两人,面对残羹剩炙,偶尔拿筷子吃一口。
“榴儿有苦衷。”袁茂开口道。
“嗯,相信,她若不是非常害怕,不至于逃出任家,也不至于选你,她喜欢的人不是富家公子,就是俊俏的小白脸,你一样不沾。”
袁茂没生气,反而笑了,“所以我得感谢你,若不是你让我去趟任家,她可能会跟别人逃跑,机缘巧合,莫过于此。”
“你想得倒挺开。”
“我不是至情至性之人,也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想法,我与榴儿虽然早就相识,并且互有好感,但是彼此差距太大……”
“你差她,还是她差你?”
“当然是我不如她,要不是诸多意外促成,我们绝无可能走到这一步,而一旦迈出这一步,我们发现彼此最为合适。”
袁茂脸上洋溢着幸福,像一大块蜜糖融化之后浇在脸上。
胡桂扬有点不忍心,还是说道:“她当时选择跟你走,唯一的原因是你最不会受到怀疑。”
袁茂此前以吉彬随从的身份与任榴儿相识,极少有人知晓,最近一年多,他只去过一次任家,身份是锦衣校尉,代表的是胡桂扬,交谈没有多久就告辞,因此出事之后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
任榴儿的确很会选人。
袁茂微笑道:“诸多机缘,缺一不可。”
“好吧,既然你高兴。她人呢?”
“今天一早送到城外了,你说得对,确实有危险,城里已经不够安全。”
“呵呵,她轻轻松松地走了,我却要到处寻找朱九头。”
袁茂拱手笑道:“抱歉,我必须找个消息来源,否则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显得很可疑,榴儿的行踪也会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