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有一米七,腰超细,腿超直!”
那几个男生在大脑里幻想了一下,纷纷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什么。
饶是他们声音低,奈何宁以沫坐得近,还是听见是问胸大不大。
宁以沫蹙了下眉,把脸扭去了一旁。
再往后,陶陶这个名字便无处不在起来,不但能经常在学校听到,连回到大院里也能听到男男女女议论。
在这些留言里,宁以沫渐渐拼凑出了陶陶的部分信息:校花级美女,爸爸是海军中将,妈妈原来是北京某部队学院的教授,现在调任聿城某军事院校做副院长,陶陶是随妈妈转学来聿城的。
漂亮的外表加显赫的出身,这个陶陶算是得天独厚了,这样看来,满世界飘着她的消息,倒不以为过。
宁以沫真正看到陶陶本人时,已是初夏。
那天,辜江宁让宁以沫陪他去买CD。
因为中考重回第一宝座,宁以沫心情很好,所以特地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远远看见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孩蹬着单车从外面飞驰而来。
别人骑单车叫骑,可是在她,就只能叫蹬,她像个淘气的大男孩,站在踏板上,像蹬三轮那样飞快地蹬着单车,顺直的长发和深蓝的百褶裙在晨风中往后飞扬,一身蓝白相间的海魂衫在阳光里亮得刺眼。
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两人还是莫名地愣在了原地。
单车驰进大院的瞬间,那个女孩将车一偏,脚尖飞快地在地上点了一下,动作轻盈得像掠过湖面的燕子。
北京老大院的孩子都知道,那是向岗哨致敬的方式。在某些有人情味的大院里,只要用这个方式敬过礼了,车主就可以不停车,长驱直入。
岗哨呆了一下,居然给她回了个礼。
那女孩像是为自己的车技得意,沿路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随着她越来越近,宁以沫终于瞧见了她的容颜,光洁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大而灵动的双眼、彤红妍丽的双唇,如明霞般灿烂。
她孩子般大笑着,白亮的阳光落在她的鼻尖上、眼睛里,她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单车从他们身边掠过的时候,一股轻轻暖暖的香气迎面扑来,轻纱般抚过他们的脸。
也是从那一刻起,宁以沫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女。
身边的辜江宁犹如被施了定身法,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喃喃说:“以沫,我被电到了。”
宁以沫诧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晃了晃宁以沫,飞快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你看,跳得多快!”
“我没开玩笑,我对她一见钟情了。”辜江宁撒开宁以沫的手,望着陶陶远去的背影,“我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追到她!”
辜江宁是个说做就做的人,自那天发誓之后,他对陶陶的爱情攻坚战就打响了。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在宁以沫看来,恋爱中的男人也彼此彼此。
从一个桀骜不驯的“百人斩”少年变成“陶陶控”,辜江宁只用了一分钟。
陶陶这个名字开始无下限地出现在宁以沫耳边:
“经过我的调查研究,我发现我越来越爱陶陶了。你知道她的智商有多高吗?她十二岁那年就加入门萨俱乐部了!什么?没听过,那可是权威的天才俱乐部,就你哥那智商还不一定加入得了呢!”
“你听过陶陶说话吗?天籁,一口标准的八一话。不知道了吧?这是只有播音员和部队子弟才讲得出来的标准普通话,你听她说话都觉得自己是在看电视。你哥哥那英语、法语算什么?”
“你看《简爱》干什么?你以为偶尔看下这种书就比看《天使禁猎区》进步了?你知道陶陶看什么吗?《八月炮火》和《战争的33条战略》!你看《简爱》顶什么用,人陶陶现在就算跟普京、小布什站一块也能对上话。咱普通人不能说别个装X,人家确实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
宁以沫由着他说,当听传说那样听着。
在疯狂迷恋陶陶的那段时间里,辜江宁使出了各种追女生绝招,从“缠字诀”练到“深情诀”,最后练到“忧郁诀”,甚至自请转入了高二(2)班,最后却换来陶陶一句:“辜江宁,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全改。”
深受重击的辜江宁黔驴技穷之后,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朋友诀”。
做不了情人,那就从朋友开始,打持久战吧。
像陶陶那样的女孩,自然不会拒绝像辜江宁这样随叫随到、为她瞻前马后的“朋友”。所以,这两人居然真的做起了朋友来。
有时候,连宁以沫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只有辜江宁自己知道,陶陶代表着他对儿时生活的追忆,陶陶是他一直寻求的“神仙姐姐”的缩影,在某个程度上而言,他爱的不是陶陶,而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