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背对秋仁甫,却并未察觉到他的靠近,他冲方琦点头微笑一下算作回应,随后便抬腿钻进车里。
方思齐倒是察觉到秋仁甫踉踉跄跄走来,但看许攸宁钻进车里,她也没有站在外面的必要,也坐到驾驶位上,并发动了吉普车。
直到这时,许攸宁才察觉到踉跄走来的秋仁甫。
他透过车窗看去,却见秋仁甫目光呆滞,嘴巴因为惊讶微微张口,眼直勾勾地看着舒燕琬,当即明白,秋仁甫是认出舒燕琬来了。
自己没有猜错!
舒燕琬察觉到秋仁甫直奔自己而来,推开方琦的手,赶紧也上了车,“方小姐,我先回去了!”待她坐稳后,就迫不及待地对方思齐说:“方副官,咱们走吧!”
许攸宁皱紧眉头,平心而论,他很想下车跟秋仁甫寒暄,却又担心被舒燕琬察觉自己带她来居心叵测,若是传到舒瑶耳朵里,被骂个狗血喷头。
好在来日方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舒燕琬跟秋仁甫的关系。
于是,他假装没有看到秋仁甫的失魂落魄,友好地冲他点点头,随即对方思齐道:“走吧!”
方琦见车子要离开,冲着舒燕琬高声喊道:“燕姨,我会去找你玩的!”
舒燕琬愁容满面地坐在车里,没有回答。
这时,秋仁甫已经走到方琦身旁,听到她冲着车子喊“燕姨”,越发确定那女人就是舒燕琬。
为不让方琦洞察他的目的,他长吁一口气,迂回问道:“从未听你说起过你在香城有亲戚?”
“我哪有什么亲戚啊,她是我在香城认识的朋友的妈妈!”
朋友的妈妈!
秋仁甫就感觉心猛地跳动了几下,当年,舒燕琬是带着女儿走的!掐指算来,今年应该十六岁了。
她们母女竟然在香城!
秋仁甫克制着心里的澎湃:“让我猜一下,你的朋友是不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啊!”
方琦好奇地瞪圆了眼睛,“咦,你怎么知道的?”
方琦的反应证明了自己猜测的正确,秋仁甫只觉得心一个劲儿的狂跳,他有一种迫不及待寻找她们母女的冲动,但仅存地理智又提醒他,在没弄明白母女两人现状时,不允许他这么做。
于是秋仁甫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抬手摸摸方琦的秀发,宠溺道:“小傻瓜,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若是男子,你还敢在我面前提!”
“你可真讨厌,就知道哪我开玩笑!”方琦一脸娇羞,撒娇似环抱着秋仁甫,脸蛋紧紧地贴在她的胸膛上,她对这个比自己打十余岁的男人充满了迷恋,“你是我在香城唯一的亲人!你可不要欺负我啊!”
秋仁甫对女人还是蛮有一套的,他轻轻吻了吻方琦的秀发,“放心,我疼你还来不及呢!”言毕,挽着她的腰,朝正厅走去。
秋仁甫默默心想,舒燕琬是随许攸宁来的,她定是在许家做事,可刚刚他也曾到过许家,却未发现舒燕琬的身影,看来,他有必要再去许家一趟了。
舒瑶在城里转了半天,最终在聚德大戏院旁的一四合院里,找到了一合适的房子,房主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太太,因儿子在外务工,空出一间侧房,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舒瑶以一个月一块银元的租金,租下了这间房子。
前不久,舒瑶离开白家被关三诓骗回来时,她的行李遗落在了陈芳菲家,虽然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服,但母亲已经跟关三离婚,没有把东西放在陈家的必要了。
简单收拾好房间后,舒瑶便重回南门楼子处,却见陈家大门半掩着,她猫身进门,一眼就瞅见自己的包袱被仍到了耳房的杂草上,原本叠好的衣服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好似被人揪出来又塞进去的样子。
舒瑶悄悄走过去,拽过包袱便要离开,却听照碑墙后传来阵阵哭声。
舒瑶探头看去,却见陈家人都挤在陈芳菲屋里。
陈芳菲手拿帕子哭哭啼啼地,嘴里嘟囔着,“不嫁,我就不嫁,谁不知道那柳石头是怎么个德行,我若嫁他,下半辈子就完了!”
陈万全倚在那扇被关三用斧子剁过的破门上,咬着牙道:“自己做的孽你怪谁,早就告诉你不要再跟舒瑶扯上关系,你倒好弄来个柳石头,惹了自己一身骚!”
“就是啊,妹子,全香城都知道你跟柳石头睡过了,你不嫁他,你嫁谁!”肖四凤在陈万全话音落下后忙不迭地开口,她早就盼着陈芳菲出嫁,好空出这间屋来,让她俩闺女睡这。
陈大国瞪了媳妇一眼,肖四凤赶紧闭上嘴。
陈万全长叹一口气,“别跟她墨迹了,大国媳妇从今儿起,你跟你娘就不用出去做工了,在家帮着收拾收拾嫁妆,我去找柳石头他爹看看日子……大国,你跟我一块!”
“爹,我不嫁……”陈芳菲哭诉着。
陈万全的拳头重重打在门板上,作势就要离去。
舒瑶见状,赶紧从陈家退出来,若这个时候让陈家人看到自己,可不得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