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内,毛孟氏和毛志宏上了衙堂。
毛志宏容貌清秀,个子高高的,性格看上去很温和,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不急不慢,他将毛孟氏护在身后,对宋宁磕头道:“大人有什么要问的,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孟昌平看着姐夫,低声道:“姐夫,这个大人很凶,你说话小心些。”
“嗯。”毛志宏对他道,“你乖一点,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孟昌平点了点头。
宋宁问毛志宏:“我没什么可问的,你说你知道的。”
毛志宏垂着头,道:“人,都是草民杀的。”
说着磕头,回道:“请大人明辨。”
“宏郎,你不要乱说。”毛孟氏大惊失色,喊道,“人是我杀的,你不许说这样的话。”
毛志宏道:“我们的家离不开你,你要是走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不许你说傻话,你一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我答应要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能食言。”
毛孟氏摇着头,哭了起来。
“住口!”宋宁气怒地看着两个人,“在公堂上,你们说的这番话,就是对本官的羞辱。”
毛孟氏和毛志宏惊恐地看着她。
“就是对国朝、对律法的羞辱。”宋宁盯着毛孟氏,“好好说话,说你们该说的,而不是包庇顶罪。”
“大人。”毛孟氏哭了起来,“求大人饶命。”
宋宁道:“不要求我饶命,你说你知道的,若再求饶命,本官当堂一人三十庭威杖。”
毛孟氏看看宋宁,又看着自己的夫君。
毛志宏抓着她的手,他是姐夫他不能多说什么,能做决定永远只能是他们姐弟。
“平平。”毛孟氏望着孟昌平,眼泪不停。
孟昌平道:“姐,你别哭啊,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不乱跑了,也不打人了。”
毛孟氏擦了眼泪,垂着头说话。
“我从懂事开始,就记得我爹打我娘,踩她的头,打她的肚子,怀孕的她掉了几个孩子。昌平生下来的时候,大夫说他身体不好,让我娘给他好好补一补。”
“三岁那年,昌平摔坏了一个只碗,被我爹举起来摔在地上,脑袋磕在了门槛上,当天夜里他高烧不下,病了半个月后,好不容易将命保住了,可人却自此憨憨傻傻的。”
“因为昌平变傻,我爹更加的变本加厉。”
“我娘也被他打死了。”
毛孟氏趴在地上,哭着道:“那天夜里的情景,是昌平记的最清楚的事情,那天是八月十五,也是他的生辰。”
“他每年到这个时间,他都会哭闹要娘,夜里都会做噩梦。”毛孟氏道,“每隔几年我都要带他去祭拜我娘。祭拜过后他能乖一些。”
“这也是,前面几个案子,都是八月中旬左右发生的,因为那时候他都会偷偷回家,去祭拜我娘。”
毛孟氏磕着头:“他太苦了,那么小就没有了娘,身体又不好。”
“他脑子不清楚,杀了人自己也不记得不清楚。”毛孟氏道,“他杀毛润清那天,我给他新换的衣服上,溅了血点子、他喜欢的榔头上也都是血,我、我就知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