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应的是穆府二管家,他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自然要把事情做好。何况,物件从他手里过,总能得到一点小零碎,也值不少钱。
于是,他便令人拦着段府下人。
王嬷嬷见这架势,想到小姐的吩咐,大声嚷嚷道:“咱们段家的事情,怎好劳烦忠义侯府。我们来了二十多辆车,足够将我家财物运走,不牢你们费心。”
声音之大,恨不能整个码头的人都知道。
穆府二管家老脸一红,这话说的,好像他们穆府要抢段家财物似的。“我们穆府和段家乃世交,又有婚约在身,帮衬一二也是应该。日后请段小姐自住到我们府上,也是对段大人有个交代。”
王嬷嬷笑道:“咱们两家自然是世交,不然我家小姐也不会五万两银票直接给了穆家。只是我们大人虽亡故,可段家底子还在,京城宅子、铺子和庄子都有,我家小姐又被皇上亲封为县主,更该独立而居才是。”
说到五万两,王嬷嬷恨不能扯破了嗓子。
本来码头上熙熙攘攘,一听到“五万两”三个字,好像有一瞬间的静止一般。
突然,有一个人喊道:“五万啊,俺的娘嘞,够俺吃八辈子了。穆家娶了个好媳妇啊!”
另一人跟着大笑:“穆家好本事好本事。”
二管家也要哭,大夫人要知道他将事情办成这个样子,铁定将他弄死。夫人那手上,可有几条人命。
穆三爷都急眼了,这是要坏他侯府名声啊。这段家仆人太过分,竟然当众喊了出来,岂不是让穆府难堪。“不要胡说,不许胡说,咱们穆府只是暂时保管,进了京城自然都会还给段家。”他指挥下人:“这是有人故意诋毁忠义侯府,其心可诛,查查是谁在胡说八道。”
喊的那人大叫:“我滴天啊,侯府要杀人啦,不让人说实话啦。仗着自家有权势,就欺负老百姓,咱们快跑啊。”说完,一阵骚动,人跑了。
穆府下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只能作罢。
穆三爷觉得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都在笑话穆家,那滋味别提多难受。这段家,真是个烫手山芋。
段瑜则偷笑,这王嬷嬷不愧是做惯了外院事务,找的群演也够带劲。
对付爱面子的人,就要用泼皮手段,爽!
书中小段瑜可是悄无声息便跟着进了穆家大门,从此之后就没有出来机会。京城都传,段大人乃清官,段家小姐身无分文便进了京。若不是穆府收留,早被族人卖了去。
穆府既然这么不要脸,段瑜便让他们尝尝没脸的美妙滋味。
心里虽爽,段瑜面上却还是假装懊恼:“穆三爷莫恼,王嬷嬷常年呆在乡下小地方,不懂京城规矩,回头我好好说她。不过我也确实不能现在就去穆府,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也该先到到自家府邸一趟,不然让别人说嘴,可就不好了。”
也多亏了小丁公公出力。他回京后,和皇上细细说了苏州见闻,更将段大人清廉和荣安县主不易好好说道一番。
皇上听到忠义侯府竟然收下五万两银票,心中也是觉得穆家人可真是够够的,竟然将孤女家产霸占,得穷到什么地步。
于是,在小丁公公鼓动下,皇上指了一座空置的罪臣府邸给了段瑜,摇身一变成了荣安县主府邸。
穆三爷本待再说什么,却因为皇命难违,便也不好阻拦。
于是,只能看着段瑜将二十几辆车装到段家马车上。穆家人这心疼的,跟当初段家族人并无两样。
手有银两,心中不慌。
有了这万两银子,段瑜心情愉悦,拿出绝活做了一桌家常菜,请秦大人一家好好吃了一顿。
秦大人看段瑜心情好了,他也开朗许多。这阵子刚入职,工作压力倒不大,可太多人给他做媒,想方设法让他续弦,让他烦不胜烦。
他又不好说心中有人,只能拿女儿说事。于是,这些人又开始给甜甜张罗人家,想着小姑娘嫁出去,这当爹的怎么也不怕委屈女儿了吧。
文人做起媒来比媒婆嘴还利索,简直闹得秦大人头大。
甜甜委屈,忍不住抱怨道:“段姨,您是不知道那些老夫子多讨厌,明明读的圣贤书,可心里全是自私自利。为了让自家妹子侄女之类的嫁给我爹,就想随便找个人家打发了我。哼,别以为我是女儿就好欺负,不好的人我才不嫁。”
段瑜听甜甜诉苦,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别人如何不说,你还不放心你爹?恨不能把你天天揣兜里,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怎么可能随便把你打发了。不过你今年也十二了,也该大大方方告诉你爹喜欢什么样人家,让你爹开始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