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母亲的身体,她便寝食难安。
上一世这个时候,母亲日渐消瘦下去,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不久便发生了那件事,母亲声名尽失,被世人所唾弃,离开定远侯府后,只拖了十几日便离世了。
能在母亲药食中下药的必是亲近之人,贴身服侍母亲的有白妈妈,她是母亲的乳母,还有钱妈妈,是替母亲管理嫁妆的,再有就是秋燕了,她们皆是在萧家就跟着母亲的,可母亲病了这么些年,从三年前开始便由着赵氏主持中馈,她们之中定然有人被赵氏给收买了,亦或者她们早已都是赵氏的人了也未可知。
可恨她知道衷心的就唯有春桃一人,如今面临的困局就是无人可用,外祖母,外祖父早已去了,母亲就只剩下一个兄长萧陌之父萧成,长嫂吕氏,她嫁过去数载,对吕氏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她乃是她的亲舅母,从未照拂过她半分也就算了,更是很给了她许多磋磨,若非她这副态度,谢瑶华又怎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肆意羞辱欺凌于她呢!
她那一撞看似毫不留情,可她又不是真心寻死,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所以看上去撞得厉害,实则不过受了些许的皮外伤根本不碍事。
沈大夫看过她之后,又去给母亲诊治了一番,知道她擅自停了药,好一通唠叨,一再告诫母亲万不可再停药,否则并入肺腑便无药可医了,母亲便又喝上了。
也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赵氏又怎会允许母亲停了药。
谢琅华只在榻上躺了两天,这期间萧氏撑着身子来看了她两次,她什么都没有对萧氏说。
起来第一件事,谢琅华便是去给老太太请安。
对于请安这事赵氏,许氏,徐氏一向做的比她好。
“孙女来给祖母请安了。”果然她到老太太那里的时候,府里的女眷都在,谢瑶华,谢芳华,谢琼华都在,围在老太太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哄得老太太乐呵呵的。
“琅华来了。”老太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这副态度不用说,定是赵氏给她说了什么话,谢琅华早已习惯她这副态度了,从父亲到祖母,他们皆偏疼赵氏和她的子女多一些,便是祖母再怎么偏疼幼子,徐氏也排在赵氏之后。
谢琅华眼眶微红,略略看了老太太一眼,双膝一软跪在老太太跟前,重重的磕下头去,一字一句的说道:“孙女有罪。”
老太太喝了一口谢瑶华喂的燕窝,随意瞥了谢琅华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哦,你倒是说说你哪里有罪?”
“孙女不该在祖母面前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谢琅华缓缓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太太,说着泪便留了下来,一脸的羞愧,接着又道:“可是孙女也是走投无路啊!孙女已经十五了,怎能传出一个歹毒的名声,连累整个候府被人耻笑呢!”
她没有提及自身,而是说起了整个侯府。
老太太见她已经知错,且又是个顾全大局的,当下态度缓和了几分,轻声说道:“你还有伤起来吧!”
赵氏见此不由得瞪了谢琅华一眼。
“姐姐,祖母都发话了,你就起来吧。”谢瑶华几步上前,伸手就要把她扶了起来。
可谢琅华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再度将头磕了下去,对着老太太说道:“祖母,孙女有一事相求,万望祖母应允。”
说着她哭的越发伤心。
老太太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倒是徐氏在一旁笑道:“不知琅华相求什么事呢?”
谢琅华慢慢直起腰来,将头上包扎的棉布一圈一圈去掉,她额上那个伤痕一下出现在众人眼前,已经两日了,那个伤痕丝毫没有愈合的趋势,反而已经化脓了,血肉翻腾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可怖,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了,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恶心扭过头去。
谢琅华哭的伤心“祖母,我每日都按时服用沈大夫开出的药,丝毫不见轻也就算了,还化了脓,照这样下去必是要留疤的,母亲也病了数年,都是沈大夫给调理的,病却是越来越重,想来沈大夫开出的药不对我与母亲的病症,请祖母让孙女出去寻一个别的大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