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用了传音入密,孟戚闻声一震,脸色沉了下来。
按理说,是没有影响的,然而关心则乱。
墨鲤叹了口气说:“孟兄,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纵然投鼠忌器,可这些在所难免,长痛不如短痛,青乌老祖这么群人迟早会在上云山闹出更大的乱子。”
不如直接找上门把人解决了。
然而世事不能尽如人意,青乌老祖竟然是个硬茬子。
墨鲤以手指探入袖中夹层,无锋刀轻巧地滑入掌中。他虽然在说话,但是没有放松警惕,哪怕低头查看坑洞里的树根时,背部也是绷紧的,可以随机应变。
更不要说他自现身起,步伐就刻意放慢了,乍一看周身凝滞仿佛不懂武功的人,实则每一处要害都被他似有意似无意地护住了,手背向外,手指微微聚拢,明显是握着什么东西。
青乌老祖神情一变再变,他没想到竟然又来了一个高手。
不说别的,单单丢出兵器穿透无形劲风构成的屏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带来的两个弟子都做不到,否则他为何差点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剑。
更别说衷情剑还是一柄软剑。
来人无疑是跟孟戚认识的。
传音入密听不到声音,可是嘴唇照样得开合,赵藏风又不是瞎子。
眼见来人站定在土坑一角不动了,与孟戚隐隐成掎角之势,青乌老祖忍不住皱眉,他将拂尘一扬,客气地问:“老道失敬了,未曾想到除了孟国师之外,江湖上还有这般高手。不知阁下出身何处,莫不是山中隐士?”
墨鲤一愣,隐士这个说法实在太微妙了,秦老先生就是隐士,墨鲤勉强也算。
——青乌老祖怎么什么都不猜,就猜隐士呢?
孟戚一看墨鲤的表情就知道大夫想偏了,他忍不住头痛起来,同时怒声道:“赵藏风!你胡言乱语就算了,难道认为别人像你等方士一样,沉迷修仙之说?”
“修仙?”青乌老祖不由得笑了,轻蔑道:“世上没有真正的仙人。”
孟戚有些意外,沉着脸说:“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不是剑仙是什么?”
青乌老祖闻言哈哈大笑。
墨鲤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青乌老祖笑够了,这才慢悠悠地说:“彭祖寿八百,不还是死了吗?前朝有神秘侠客,每隔五十年就要现身,名传天下做一番大事,人人敬重,市井至今还在传诵他的事迹……”
“江湖上师门数代人共用一个名字,有何出奇?远的不说,近的就有空空门的李空儿,观主难不成不知道?”孟戚讥讽道。
“国师既然一概不认,不如向老道解释解释……”
青乌老祖举起拂尘点了点墨鲤与孟戚,冷笑道,“尔等驻颜不变,内力与外表完全不符的事。”
“赵藏风,你身怀两甲子内力,寿不过六十余,这就正常了吗?”孟戚镇定如常地说,“个人经历不同,天赋不同,修炼的功法更不相同,有何出奇?”
青乌老祖皱眉,认定孟戚是咬死了不肯说,心中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他转向墨鲤,以装出来的仙风道骨模样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先生名姓。”
换了从前,像青乌老祖这样很会装的人,墨鲤还真的不太能分辨,然而现在他看孟戚看得太多了,即使是真方士也比不上孟戚有超凡脱俗的气质。
孟戚的超凡脱俗,墨鲤都不买账了,何况是青乌老祖。
“与君子结交,当以礼相待互通姓名,阁下与我就免了。”墨鲤连一点面子都没给。
青乌老祖带着笑意的嘴角一僵,微微眯眼道:“先生未免不近人情。都说武道无止境,其实是假话!武功练到我等这般地步,就能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屏障存在,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一生都将徘徊在此境界,这就是所谓的人力有穷,凡人的身体能承载的最大力量,就是我们这般模样了。”
撇开青乌老祖的为人不谈,他这句话是对的。
人力有穷,就如器皿盛水,终归是有个极限的。
严格地说,孟戚与墨鲤都不是人,可是他们有“人形”,他们的武功照样有极限。现在就是他们的极限,就算再过一百年,两人的内功也不会继续增长。
歧懋山与上云山的灵气差那么多,孟戚的实力也只是隐隐高出墨鲤一线而已。
“阁下想说什么?”墨鲤还不知道青乌老祖那套仙侠话本的理论,他皱眉问,“难不成厉帝陵里埋藏着什么宝贝,能让你脱离凡人之身?如此好的事情,你为何不偷偷进行,要将消息宣扬到人尽皆知,到底意指何处?”
“谋逆造反。”孟戚及时给墨鲤解释。
墨鲤听完青乌老祖设计伏杀宫钧,调动御林军注意力,想要闹宫变的事后,更觉得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