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还从水里拽起另一个少年。
那少年也不知是死是活,由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地被江从鱼扯着。
众人齐心协力把两个人捞上船。
江从鱼上前探了探那少年的鼻息,见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出气,便开始对少年进行一些急救措施。他手法熟练得很,那少年在他的按压之下很快哇地吐出一大滩水来,青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点儿红润。
有经验的船工笃定地道:“能活!”
柳栖桐帮不上忙,只好在旁边看着江从鱼忙活。等那少年被随船大夫带去医治了,他才一语不发地带着江从鱼去换了身衣裳,并且亲自替江从鱼擦干头发。
江从鱼察觉不笑的柳栖桐有些危险。他从小凭借着敏锐的直觉逃过了不知多少顿打,马上装乖卖巧地喊:“师兄……”
柳栖桐对上江从鱼那乌油油的眼睛,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师弟下水救人没有错,要不是他师弟恰巧碰上了,那少年可能就死了。那少年瞧着和他师弟一般大,应当也是别人心心念念的骨肉至亲吧?他没有理由因为师弟去救人而责备师弟。
只是回想起江从鱼没入水中那一瞬的感受,柳栖桐替江从鱼擦头发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他喉间哽了一下,低声对江从鱼说:“师弟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日后有何颜面去见老师?”
听了柳栖桐的话,江从鱼马上安慰说自己是有把握才下去的。他水性好得很,能在水里潜足一刻钟都不用换气,对他而言回到水里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为了说服柳栖桐,江从鱼还给他说起自己的光辉往事。
以前村塾里的皮孩子爱跑去江里游泳,怎么说都说不听。后来里正爷爷当众钦点他带人去巡江,说他们要是好好干就给他们一个鸡蛋当奖励,他便每天兴冲冲领着手底下那群小伙伴在江边来回溜达。
这些年他们撵人和救人的经验都可丰富了,连隔壁村的小孩都被他们救过。
他可是凭本事吃了许多鸡蛋的!
柳栖桐:“……”
怎么感觉最开始爱跑去江里玩耍的就是你这小子?
江从鱼还不知道他师兄逐渐看透了他的本质,满怀好奇地跑去看望那差点命殒江底的少年。
少年喝过驱寒的药,虽然还是虚弱得很,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他见到年纪和自己相仿的江从鱼,立刻知道他便是众人口中救了自己的人,赶忙起来道谢:“多谢恩人……”
江从鱼大言不惭:“我救的人多了去了,不用谢来谢去。”他边说话边打量着那艰难坐起身来的少年。
换了身清爽衣裳,少年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瞧着竟也相当俊秀。
江从鱼没别的毛病,就是交朋友比较看脸,每次遇上长得好的人他耐心都要多上几分。这回也一样,一瞧见人家长得周正,江从鱼便兴致勃勃凑上去问起对方姓名。
少年如实回答:“我叫韩恕。”
江从鱼说:“我叫江从鱼,朋友都喊我小鱼,你也这么喊我就成,别把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挂在嘴边,听着怪别扭的。”
韩恕点头应下。
江从鱼问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知道他找到人时韩恕明显是被人沉江的,身上还绑着块死沉死沉的大石头。
难怪他根本钓不动!
要不是他习惯在靴子里藏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准都没法把韩恕给救上来。
韩恕闻言有些失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和江从鱼说起自己的身世。
韩恕母亲死得早,在家一直不受重视。结果不久之前家里突然收到他舅舅的来信,说他现在当将军了,膝下没有儿女,要派人来接他进京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