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毫发无损,这听起来是超人的风格,那家伙在制止犯罪的时候从不伤害任何人,即使是最凶神恶煞的狂徒;可半个小时?时间太长了,拉锯战不符合超人的品味,他是把速战速决贯彻到骨子里的人,很多时候被他所救的人甚至对整个事件都一头雾水。
不过考虑到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哥谭——那么事件不太符合超人的一贯作风就可以理解了。
哥谭对超人来说似乎有些特殊,这座盛开在海滨的恶毒之花从淤泥和混乱中成长起来,如美杜莎一般致命和妖冶,邪恶在这座城市不值一提,宛如常态。
一个如此异常的地方很有可能是超人的诞生之地,毕竟世界上恐怕没人能在“异常”上和超人一较长短。
但在再三研究过超人的行为模式以后,莱克斯排除了这个可能。
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带着童年的痕迹,而诞生在哥谭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表现出超人这样的明亮气质。即使哥谭会出现一个义警,对方的气质也是冰冷和晦暗的,他不会像超人那样关明正大地暴露自己的面孔,更不会拥有超人那样的笑容。
那么哥谭一定有什么让超人在意的东西,或者他在意的人。
莱克斯一边在心中沉思,一边翻阅着这场慈善晚会的宾客名单,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配上了相对应的图片和身份介绍。
就这一点来说这群蠢货做得当真不错,莱克斯想着什么时候把这个机构收入囊中,毕竟这个名叫九头蛇的机构全面入侵了神盾局,收服一个还赠送一个,怎么说买卖都不亏。
随即他被一个人吸引了视线。
一个容貌堪称美艳的女人,别过头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容。
在一众无论是衣着还是神色都能够透露出狼狈之色的人群里,她的悠闲和自如有些不合时宜,而她优雅冷峻的站姿也让莱克斯想起标枪或是与之相类似的武器。
“噢女孩儿……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他喃喃说,将这张图片保存下来,然后循着记忆翻开了工作电脑上的另一个档案夹,毫不费力地从中找到了一张上个世纪的黑白照片。
这是一张合照,穿着作战服的女郎站在最中央,而她的面孔,即使有些模糊,也能让人看出和这位参加了慈善晚会的女士一模一样。
半个世纪过去了,她依然如此鲜活和美丽。
“又一个超级人类。”莱克斯几乎有些厌倦地说。他把这场慈善晚会相关的资料都保存下来,在这一档案中单独开辟出一个区域,专属于这位很有可能和超人有一些联系的女士。
不不,还是把她的资料放在另一台电脑上吧,所有和超人有关的资料都是宝贵的,如果不是泽维尔青年学院有X教授在,莱克斯敢肯定他能够得到更多的的东西。
他耐心地等待着工作电脑上的资料全部被扫描进能够随身携带的私人电脑,还迅速地为其它的资料做着筛选、填充和分类。
档案夹中有很多看起来完全是虚假新闻的资料。
像是癌症患者忽然之间不治而愈,登上珠穆朗玛峰的登山者产生了幻觉,说自己曾在山中看到穿着袍子的法师,一些像是魔法阵的麦田怪圈烙印在草地上,在半夜时分被拍到的模糊不清的半人马;能和鱼说话的人的传说,穿着绿色制服的宇宙战士,有着诸神血统的人,在未经受过任何训练的情况下精通数十种语言和各种专业技巧的隐秘群体……
这世界上一切东西都有迹可循,即使最微小的痕迹也可能有大用处,莱克斯将这些荒诞的传言收集起来,一一筛选、逐个证实,一张巨大的网格在他的心中逐渐形成,囊括了那些已被人所知或是不被人所知的超级人类。
但没有超人。
他不曾留下丝毫痕迹,没有指纹,没有血迹,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皮下组织。
“噢超人,噢超人。”莱克斯在唇齿之间碾磨这个名字,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超人的照片,“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有什么目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你……你不可能毫无痕迹,即使最崇高的精神也无法逃避物质的需要。”
那毫无遮挡的面孔和肆无忌惮的救援行动都证实了超人绝非藏头露尾之人。
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把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机。
莱克斯知道他只需要等待,等待某一天超人让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后……然后我就能抓住你、征服你、摧毁你。”
即使只是想象一下,那场面也会令他露出畅快的笑容。
“再然后呢,love?”在北极看极光的卡尔也笑起来,“悲痛欲绝,然后为我而死吗?”
安吉拉的时间概念已经模糊了,她隐约还记得被抓进来以前她才刚满十岁。
那现在她应该已经有十八岁了吧?或者二十岁也有可能,反正一定过去了很长时间。
经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以后她应该已经死去了才对,遗憾的是变种人的身体素质通常都远高于普通人,即使被折磨到奄奄一息,也能够很快恢复过来,重新接受下一次的折磨。
一开始安吉拉才十岁,她哭着在安静的小房间中祈祷,希望有什么人能够将她救出苦海;后来她可能有十三四岁了,已经不相信有人会救她了,就哭着哀求那些在她身上做实验的人放过她;十七八岁或者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也就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也不哭了,不再祈祷和央求,只是偶尔会喃喃地向神灵祷告,准备好了迎接死亡。
死掉应该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安吉拉还没有死过,她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而她还没有体验过的只有这个了,她只是希望死亡的过程不要太漫长,任何事情只要太漫长都会变成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