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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赵红英起身后就把喜宝栓在身边,生怕毛头再瞎折腾,她只能采取这种最笨的方式。好在,这法子笨是笨了点儿,执行起来却不难。
趁着小家伙儿们都还没起床,赵红英快手快脚的给喜宝穿上衣裤鞋子,匆匆给她抹了脸,又揣上两个鸡蛋,就把人给抱走了。
从头到尾,喜宝都是乖乖的任奶奶折腾,一点儿反抗意识都没有。赵红英越瞧越欢喜,顺便在心里给毛头盖了个麻烦精的戳。瞧瞧,喜宝多乖啊,就是毛头在搞事!!
本以为这样一来就高枕无忧了,赵红英万万没有想到,毛头比她想象的能耐多了。
等去了知青点,赵红英忙着生火做饭,喜宝就坐在她身边。因为刚起床不久,喜宝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坐在小板凳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就在赵红英做好饭菜,忙着给知青们打饭时,一个黑乎乎的小身影悄没声息的钻进了灶间。
“嘘!”
眼见把喜宝给惊了一下,毛头赶紧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用气声哄她:“别出声。”
“哥你干啥呢?”喜宝被毛头一影响,也学着压低了声音,还被带着往灶间另一头走了两步。
毛头哄她:“这里太热了,咱们出去说。”
虽然心里记得奶奶说过不能跟着毛头走,可喜宝想了想,觉得只说说话,不走应该没事儿吧?没等她想明白,毛头就已经拉着她跑出了灶间。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喜宝跟着跑了出去,毛头又说要带她出知青点,哪怕心里还有疑问,她还是被毛头三言两语给骗走了。没一会儿,小兄妹俩就跑出了老远。
毛头虽然知道自己一定能把喜宝哄出来,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那么容易,先前编好的话还没用上呢,这就把妹妹骗出来了?好在,肉的魅力压倒了一切,他领着喜宝跑到了事先跟两个哥哥约好的地方。
那头,强子和大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早不早的就背着篓子跑出了家门,对爹妈说的是他们帮家里拾柴禾去。鉴于两人平时的作风,当爹妈的表示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不过也没拦着不让走。事实上,就队上的人家而言,小孩子东奔西跑是很正常的,也就老宋家了,一个喜宝被赵红英看成眼珠子似的,打小就精心养着,再一个就是臭蛋了,袁弟来经过了两年前那事儿,那可真是谁都不放心,恨不得直接把孩子拴在身边。
“看,他们来了!”强子首先发现了弟妹,忙叫大伟带上东西,“赶紧走,万一被人瞧见就不好了。”
大伟赶紧跟上,毛头和喜宝这会儿也跑到了跟前,四个孩子齐齐的跑在乡间小道上,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村尾上。这期间,也不是没有上工的人瞧见他们,而是这会儿正值暑假期间,满队都是疯玩着的小孩崽子们,哪怕毛头加喜宝这个黑白组合比较显眼,可看着打头的是强子和大伟,看到的人都只笑了笑,没当一回事儿。
老宋家的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在队里玩,有啥问题?
四个孩子很快就跑到了山脚下,避开人进了山里。
山里有野猪这事儿吧,前两年传得沸沸扬扬的,可因为这两年完全没听说过,这事儿也就渐渐的被人给忘了。还有人盘算着,是不是山上一共就两头野山猪,既然都被打死吃掉了,那就是没了?说不遗憾是假的,可仔细想想倒也叫人放了心,毕竟常有社员进山拾柴禾,万一真有野猪,吓都能把人给吓死。
而这几个孩子里头,对于野山猪一事,只有强子和大伟稍微有点儿印象,所谓的印象也就是两年前连着吃了半个月猪肉的事儿。至于毛头和喜宝,根本就完全不记得了。
跑进了山后,毛头问两个哥哥:“咱们要往哪儿去?不能叫奶发现。”
喜宝奇道:“为啥不能叫奶发现?你们要干坏事吗?”依稀想起,好像奶跟她说过,不能跟毛头出去玩……
眼瞅着喜宝就快琢磨过味儿来了,毛头赶紧描补:“咱们是跟大哥进山里拾柴禾,家里引火的花生秧快烧完了,要是今天拾不到柴禾,晚上就没法烧饭了!”
强子和大伟谴责的目光“嗖嗖”的落到了毛头身上,花生才收上来多久啊,一堆的花生秧,连一小半都还没烧完,这就没了?
毛头昂首挺胸,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家里头最像赵红英的那个,光是那自信满满的气势就学了个十足十。
兴许是因为毛头实在是太自信了,又或者是他那副样子实在是太像赵红英了,喜宝很快就被说服了,点了点头:“嗯,那咱们快去拾柴禾吧。”
“嗯,赶紧走!”
一群人飞快的跑在山里,因为是山脚下,路都被人踩出来了,上山倒也不算难。当然,强子也没胆子往里头走,只敢带着弟妹小心翼翼的在山脚下活动,除了偶尔捡些枯枝外,他还得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附近树上有没有鸟窝。当然,大伟也一样,先前就说好了,俩人今个儿是来当弟弟的。
没错,就是弟弟。
昨个儿不是打赌去捞黄鳝吗?尽管强子和大伟信心十足,可最终,他们还是输了。依着先前说好的赌注,他们得管毛头叫哥。也就是这个时候,两人才回过神来,赢了当哥这事儿吧,好像是他们吃亏了,毕竟就算他们不赢,毛头也是要叫他们哥的。
可毛头当时就一扬头:“那也要你们能赢啊!”
也对,赢了再说不公平,现在输的人是他们……
被逼无奈,这俩认了毛头当哥。幸好,毛头真有当哥的气势,虽然干活的都是强子和大伟,可一路上牵着喜宝的手,给她开路护着她的,却始终都是毛头。生怕喜宝累了热了会不高兴,毛头还找了两片大叶子,一人一片,留着当扇子使,看到路边有野花,他还掐了几朵给妹妹玩。
走了好一会儿,喜宝还没说累,强子就先不干了:“我说咱们不会真的跑来拾柴禾吧?这一路上,枯枝可真多啊,我这都收了有半篓子了!”
强子欲哭无泪,他当然知道拾柴禾只是一句空话,用来唬喜宝的,可为啥今个儿有那么多的枯枝呢?明明这边是山脚下,按说经常会有社员来拾柴禾的,咋就能留下那么多呢?
大伟也很崩溃,他俩一人背了个篓子,时不时的就得弯腰拾柴禾,累得不得了。而俩小只却是手拉着手,跟郊游一样,一会儿掐树叶一会儿摘朵花,开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