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廖婉玗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
若是按照白秀珍的意思,就算有一天甄顾同廖婉馨完婚,也是不用搬出去单过的,一来是大家本来就在一栋楼里住了许多年,不必见外,二来住在廖家,她对甄顾和廖婉馨可控的地方才更多一些。
但眼下廖家被林克己逼的走投无路,甄顾为了反身投靠了日本人,可以说将廖婉馨变成了鹭州城着几十年来最大的笑话,他们总不能还把那个日本女人也接到家里来住吧?
白秀珍曾经找甄顾谈过,一开始还觉得甄顾说的要将那个东洋妾另做安顿是个不错的主意,后来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大好。
最后改为将自己几年前买的一套房子拨给了甄顾,叫他带着廖婉馨和绿川光安顿到一处去了。
廖婉馨对这件事其实很排斥,她虽然被教育的很旧派,但也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一个爱了甄顾许多年的女人,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终归心有芥蒂。
但白秀珍拉着她说了一下午的话,也不晓得都说了些什么,到后来她虽然不愿意,却也还是同意了。
这一日举行晚宴舞会的正是这处新宅,廖婉玗一来就发现,宅子里面的下人尽是熟悉面孔,全是廖家的仆人,不用想也知道,都是白秀珍安排过来的眼线。
廖婉馨今日穿的很隆重,盘好的发髻点缀着珠翠,为了显示正房的身份通身的大红,袄子和裙上绣纹花样繁复,廖婉玗猜想应当是她自己的手艺。
他身边站着的是着黑西装甄顾,许是因为成婚后为了显得稳重老成,居然还带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
廖婉玗跟在林克己身后,小心地打量着他,林克己发现后拉过她的手,将她手臂穿过他的小臂,叫她挎着自己。
“抬头。”林克己说话声音不大,只给廖婉玗一个人听罢了。
她抬起头来看了林克己一眼,见他一派从容,自己也安心下来。
早前她自梳的时候剪了短发,这几个月也没有打理,现在又长至胸口,为了搭配晚上的衣服,她下午特地出去做了头发,并不是烫卷,只是请人家盘了个精致发髻。
那师傅技术很好,是廖婉玗原来常去的,只听她形容了一下颜色和款式,就给她盘了两个髻,回家后配着衣裳一看,硬生生又将她装扮小了好几岁。
米白色的短袄绣的是白色栀子花,或是单独一朵、一片,或是二三成堆,错落有致的排列在布料上,期间偶有一两片叶子,正是用来辉映墨绿色的织金马面下裙。
甄顾的目光在她略施粉黛的脸上看了几秒,也不知林克己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往他面前一站,刚好将他的视线给阻断了。
“甄先生,恭喜啊,坐享齐人之福,还真是叫人好生羡慕。”林克己算是很给甄顾面子了,说完这话还伸手出去同他握了握。
甄顾也好似不记得林克己之前对他做多什么似得,两个人都笑的十分客气不说,若是被不知道的人瞧见,说不定还当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未可知。
廖婉馨之前只是听说老五现在住在林克己家,这会见她挽着林克己的手,顿时响起白秀珍交代的话,加之她本来也并不是真的讨厌廖婉玗,之前重重不好,也只是碍于白秀珍,所以这会见了她,反倒觉得亲切。
只是她都还没开口,绿川香就抢了话。
绿川香卷了头发,是那种很有西洋宫廷风格的卷发,一双媚眼被她描画的细长妩媚,搭配着春绿色的是洋装连身长裙,站在甄顾的另一边,到时比廖婉馨更出挑些。
“阿啦,林桑,好久不见。”她稍一歪头,眉眼带笑地对着林克己微微一颔首,“这位一定是廖小姐,久仰大名。”
廖婉玗心说我能有什么值得你久仰的,但面子上到仍旧是做足了礼貌,可她实在不知道要叫这个女人做什么称呼,干脆就选择不开口了。
林克己想也知道她此时不知如何称呼,于是只通他们三人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廖婉玗去房间一侧的长桌上拿东西吃。
廖婉玗仍旧挽着他,确实走两步就忍不住要回头看一看。
“怎么了?”林克己轻轻拍了廖婉玗挽着他的手一下。
“我总觉得,那位绿川小姐,我好像是见过。”
林克己“哦”了一声,从路过的仆人手中取了一杯果汁给她,“看着面熟?”
廖婉玗接过杯子摇摇头,“不是,就是觉得声音有点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