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锐已经上前敲门了,还是江家的那个门房,还是只开个门缝,还是压着声询问,“找谁呀。”
“不找谁,就说江家嫡女回来了。”何锐一改油滑,正气凌然。
门房吓了一跳,什么也顾不得,手脚并用地往里跑。
路过几个大丫鬟身边,将她们吓了一跳,七嘴八舌地呵斥,“在府里这样跑,成何体统!”
门房急匆匆扔下几个字,“姑娘回来了。”
消失在拐角。
“姑娘回来了?”紫衣的大丫鬟有些疑惑,“姑娘出门了吗?”
“姑娘没出门。”黄衣的大丫鬟摇头,“自打前些阵子病了,一次门都没出过,连话也少了许多。”ωWW。
“这门房又发什么癫。”粉衣大丫鬟捧着茶盅,“我就是给姑娘来取燕窝的,我能确定姑娘一直在夫人跟前。”
几人说着笑着,走到直通大门的青石板路上。
姜笙和何锐站在大开的府门前,正安静等待。
在大户人家有不成文的规定:贵客直接邀进正厅等待,熟客径直引荐到主人庭院,普通客人邀进门房稍等。
而姜笙跟何锐这样在门外等待,还穿着格外普通的,就只能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就这样走了正门。”她们嘀嘀咕咕,目露轻蔑,“打秋风就该走后门。”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打咱们的秋风。”
几人说笑着离去,浑身叮当作响,竟然比普通世家的小姐们还要富贵些。
回到主院。
粉衣丫鬟最先捧着燕窝盅送进屋。
紫衣丫鬟和黄衣丫鬟还在嘀咕着方才那对打秋风的穷亲戚。
“在说些什么悄悄话,这么高兴。”江夫人修剪着花枝,语气漫不经心,“讲给三小姐听听,就当解闷了。”
粉衣丫鬟正在替苍白怜弱的江承欢吹凉燕窝。
紫衣丫鬟已经伶牙俐齿地开始描述,“我们路过大门发现来了对打秋风的穷亲戚,穿的破破烂烂,倒是吃的挺胖,估计没少打秋风,也不知道是哪个院的小可怜,这月银怕都是被打走了。”
江夫人笑了笑没说话。
“还有门房也不知道发什么癫,扯着嗓子喊姑娘回来了。”黄衣丫鬟不甘示弱,“要是外头那打秋风的穿着富贵点,我们就被唬住了。”
“是啊是啊,明明姑娘就在这坐着……”紫衣丫鬟附和。
江夫人剪花枝的动作顿住,复杂的情绪攀爬上面容,遮盖住她原本的漫不经心。
刚刚接过燕窝盅的江承欢更是一抖,大半碗上好的燕窝就这么摔在被上,又滚落地面,“咔嚓”碎成五瓣。
姑娘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德仁院,也就是江老夫人所居住的院落。
檀月正在银丝里寻找黑发,冷不丁听到门房的嚎叫,手一抖,把江老夫人仅存的两根黑发薅下去一根。
她甚至来不及惋惜,更来不及请罪,急匆匆地穿上绣鞋,扶着年过五旬的江老夫人健步如飞。
“您慢点,您慢点,都来得及。”年轻力壮的檀月差点跟不上。
江老夫人一言不发,大步前进。